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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第1页）

辽阳城外的平原上，西北风整夜呼啸不止。

这股源于西伯利亚的高压冷气团经过地形抬升掠过首山的时候，风速不降反增，最终在近顶段达到风速140%的极致。

大风吹得大营中的篝火烈烈作响，火盆半埋...

夜深如墨，乾清宫内烛火摇曳，映得朱由检的脸庞忽明忽暗。他手中那张《寰宇全览》已被反复摩挲至边缘起毛，美洲西海岸的空白处，一道红笔圈出的弧线清晰可见??那是他亲手勾勒的“新登州”疆界。殿外更鼓三响，寒风穿廊而过，吹动帷帐如鬼影晃动。他忽然低笑一声：“张江陵走了，毕自寅下了诏狱，丁婷雄人头落地……满朝文官噤若寒蝉，魏忠贤执剑横行。这天下，总算开始听朕说话了。”

可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风暴，不在朝廷，而在海上。

翌日清晨，魏忠贤便带着东厂番子闯入户部大堂。毕自寅正伏案核对西南军饷账册，笔未停，头未抬。魏忠贤冷笑：“毕大人好雅兴，国库都快被你家掏空了，还有心思算账？”毕自寅缓缓搁笔，抬眼道：“魏公公，账目在我这里，一笔不差。你要查，我奉陪到底。但若想屈打成招，那就恕难从命。”魏忠贤眯起眼睛，挥手示意：“给我砸！片纸不留！”一时间，算盘碎裂，卷宗飞扬，墨汁泼洒如血。毕自寅不动如山，只低声念道：“天理昭昭，人心不死。”

三日后，刑部报称毕自寅“畏罪自缢于诏狱”，然其尸身颈骨完好，十指指甲尽裂，显系活活掐死。消息传出，南北士林震动，然无人敢言。唯有南京国子监一老儒，在讲学时掷笔长叹：“纲常崩坏，国将不国！”随即闭门绝食七日而亡。

而此时，天津卫码头，一艘改装战船正悄然升帆。船首刻着“镇海”二字，实为袁崇焕私造之西洋炮舰，船体包铁，配备十二门弗朗机炮，水手皆选自辽东溃兵中识水性者。甲板下舱室密闭，藏有五百支仿制燧发枪、三千斤火药，以及一张由朱由检亲授的航海图。

袁崇焕立于船尾，望着北方渐远的城郭，喃喃道：“陛下要的不是清官，不是太平，是要一条能咬人的狗。”他转身下令：“全速南下，目标澳门外海，接应郑芝龙部，截获葡人运炮船队。”

与此同时，广州城内已成炼狱。魏忠贤派出“肃贪钦差”四十路，每路由宦官带队，配锦衣卫百人，挨家挨户搜刮。凡家中藏银超百两者，即以“通敌资寇”论罪；藏粮逾千石者，视为“囤积居奇”，抄没充公。百姓哭嚎遍地，市井萧条如废墟。两广总督被迫上表请罪，称“民间已无余财，再征则民变在即”。奏折呈至御前，朱由检冷冷批道：“民变？让他们变。乱民易治，贪官难除。”

然而，就在朝廷全力南压之际，辽东急报飞至：皇太极已于沈阳称帝，建号“大清”，改元崇德，率八旗精锐十万，分三路入关，前锋已破喜峰口！

群臣哗然，内阁残余诸臣纷纷上疏，请召回张居正主持大局。朱由检却置之不理，反召魏忠贤入宫，密议良久。次日，圣旨下达：命蓟辽总督王洽“调度失当，致虏深入”，押赴午门斩首，传首九边以儆效尤。另擢升一无名小校满桂为总兵，赐尚方剑，令其“死守遵化，不得后退一步”。

满桂接旨时正在军营啃干饼，闻言仰天大笑：“皇帝要拿我祭旗？好！我就用这条命，给他打出三天喘息时间！”当夜，他率五千残兵伏击清军先锋于遵化城外，血战至最后一人，终使皇太极主力迟滞两日。而这两天，足够朱由检完成他真正的布局。

第四日黎明，紫禁城九门紧闭，禁军封锁街道。魏忠贤率东厂直扑内阁值房，将剩余辅臣尽数软禁。同时，三十名翰林院学士被强行带入文渊阁，每人面前摆上一份《讨虏檄文》草稿，限一个时辰内润色誊抄，不得推诿。其中有胆小者颤声问：“此檄……是向谁发？”魏忠贤狞笑：“向天下！向文官！向所有不服朕的人！”

当日午后，檄文以八百里加急发往全国十三省，张贴于各府州县衙门前。全文痛斥“士绅勾结、贪墨成风、坐视边患、祸国殃民”，宣布自即日起，实行“战时集权制”：一切财政、军政、人事任免权归皇帝直辖；地方官员由钦差考核任命；士族免税特权废除，田赋按亩实征；凡抗拒征调者，无论官民，格杀勿论。

檄文末尾，赫然写着：“朕非不愿仁政，实乃时势所迫。今日之暴政，皆为明日之生路。若有怨者，尽可骂朕一人，然须待江山稳固之后！”

天下震动。

山西晋商联盟连夜召开密会，决议断绝对京师的粮盐供应；江南士林联名上书，称“君若独裁，臣等宁死不附”；福建巡抚更公然扣押钦差，宣称“本省自治，不受乱命”。短短十日内，全国十七省中有九省出现抗旨事件，民间流言四起，谓“崇祯疯魔，欲尽诛天下读书人”。

而就在这风雨飘摇之际，南方传来惊人捷报：袁崇焕与郑芝龙联手，在珠江口外击沉葡萄牙武装商船三艘，俘获火炮四十八门、白银二百万两，并截获密信若干，证实葡人长期资助广西土司叛乱，意图分裂两广。

朱由检阅报大喜，当即下诏：“袁崇焕忠勇可嘉，擢升为太子太保、五军都督府左都督，节制南洋诸军；郑芝龙授正二品都指挥使，赐姓‘朱’，封‘靖海伯’，许其组建私军，专司海外征伐。”

此举一出，朝野哗然。文官集团彻底崩溃??皇帝竟公然扶持武夫与海寇为臂膀，甚至赐国姓予海盗！张居正于归乡途中闻讯，仰天长叹：“吾知亡矣。此非中兴之兆，乃是乱世之始。”

但他错了。

因为朱由检的目标，从来就不是中兴。

而是重构。

一个月后，一支由二十艘战船组成的舰队从福建出发，打着“大明靖海伯”的旗帜，穿越台湾海峡，直扑吕宋群岛。船上不仅有郑芝龙的旧部，更有袁崇焕派来的炮手、葡萄牙俘虏中的工匠、以及数十名自愿随行的年轻匠人。他们携带的不只是武器，还有一整套《火器制造图谱》，那是朱由检命人从澳门缴获的机密文件中整理而来。

舰队登陆马尼拉当日，西班牙驻军仓促迎战。然而面对装备燧发枪与轻型野战炮的明军，殖民者毫无胜算。三日激战后，总督府陷落，教堂被焚，三百名西班牙士兵投降。郑芝龙立于城头，宣读《告海外华民书》：“自今日起，吕宋归大明管辖，设‘东洋宣慰司’，凡我华人子孙，皆可来此垦荒屯田，开矿铸币，永不纳赋！”

消息传回北京，朱由检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他在御书房召见工部尚书：“传旨，令天津、登州、宁波三地造船厂全力开工，每年至少建造西洋式炮舰十艘。另设‘军工坊’，专研火器改良，经费不限，人员不限，凡有奇技者，不论出身，一律重赏。”

工部尚书犹豫道：“可……国库……”

“国库没钱？”朱由检打断，“那就印钱。”

“啊？！”尚书惊骇，“先帝曾因滥发宝钞致天下大乱，陛下万万不可重蹈覆辙！”

“朕知道。”朱由检淡淡道，“所以这次，我们不发纸币，发‘国债’。”

“国……债？”

“对。”朱由检取出一份草案，“名为‘大明振兴债券’，年息八厘，期限十年，以未来海外税收为担保，面向民间富户、晋商、海商公开发售。第一期先募三百万两，用于海军扩张与军工建设。”

尚书瞠目结舌：“这……这岂非是向商人借钱治国？”

“正是。”朱由检冷笑，“文官不肯效忠，那就让商人来赌国运。赢了，他们赚翻；输了，朕赔命。”

三日后，债券正式发行。起初无人敢买，直到郑芝龙派人送来第一批吕宋金矿收益??五十万两黄金现款，存入户部银库公开展示。顿时，江南豪商蜂拥而至，三百万两额度一日售罄。紧接着，第二期、第三期接连推出，半年内筹得白银一千二百万余两，史称“崇祯金融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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