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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1页）

&ldo;大白日吃什么酒，皇姑姑也放心罢。&rdo;

纳兰峥等他走了就好奇问：&ldo;如秦阁老这般月朗风清的读书人，竟是好酒的吗？&rdo;

湛妤笑一声：&ldo;那唐时的李太白不也好酒？你们这位姑父可不像面上瞧去那般正经。&rdo;

她这措辞好似纳兰峥已嫁入了他们皇家似的。只是她也没在意这个，反倒愈发好奇起来：&ldo;那是如何的不正经法？&rdo;那日宫宴所见，这位阁老分明极有手段，也极严谨的。

&ldo;便说这酒，你不晓得，明珩九岁那年，还只是长孙的时候，被他骗着喝了一大壶，竟是睡了整一日夜才醒，吓得宫里头的太医连排地跪在殿门前，也跟着吹了一日夜的冷风。他那时也近而立了，竟如此戏弄个孩子。&rdo;

纳兰峥一面觉着好笑，一面疑惑道：&ldo;如此，陛下竟不曾责罚秦阁老吗？&rdo;

&ldo;自然责罚了的，不过也只作了个样子。你是聪明的，理当瞧得明白形势，父皇爱重他胜过朝中旁的臣子。&rdo;

纳兰峥点点头，心道那可不，否则能将嫡公主嫁他作继室？

&ldo;彼时父皇有意叫他辅佐长兄以作助力，只是长兄……&rdo;她说及此一顿，&ldo;长兄去了，他如今就帮衬着明珩。&rdo;

她说得隐晦，纳兰峥却也听明白了，心道秦阁老大约便是所谓太孙派系吧。她默了默道：&ldo;实则我也憋了许多年，一直不敢问太孙……太子殿下他？&rdo;她说到这里停了停，&ldo;倘使忌讳……公主便当我未曾问过。&rdo;

湛妤闻言也是一默，过一会复又笑起，先叫她安心：&ldo;你如今也与明珩一道喊我皇姑姑就是了。此等事自然忌讳，只是你迟早都得晓得，也没什么不可与你说的。&rdo;她顿了顿道，&ldo;长兄自幼孱弱，身患怪疾，是从母后那处传来的。我运道好无事，又因此疾男者传女，明珩也是无碍，只独独可怜了长兄……&rdo;

她话里的&ldo;母后&rdo;是指早年病逝了的先皇后。起头谁也不晓得先皇后的病疾还会累及小儿，否则怕是不会册封她的。

&ldo;长兄因了这病，性子格外孤僻一些，加之那些年朝里头不安分，他便更是心力交瘁。只是原本还能熬个几年的，却后来悬梁自缢了。就在承乾宫里头，明珩如今的居所。&rdo;

纳兰峥不觉喉间一哽。

&ldo;彼时我也不过十四，明珩十一岁，比我个子还矮些。但他是较宫人还早发现长兄的。那日京城下了很大的雪，我沿途耽搁了不少时辰，到承乾宫时已是什么都瞧不见了，只看明珩一个人站在雪里，一动不动望着那根金色的大梁。&rdo;

她说到这里叹了一声：&ldo;当年长嫂去的时候，明珩还未断奶，我当他是年幼不记事，与长嫂无甚感情，因而此后每逢长嫂忌辰也不曾流露分毫伤感。可长兄去的时候，他一样一滴泪没落。长兄去后诸多事宜，父皇为稳住朝臣，不久便大举册封。他替了长兄的位子，便与没事人一样。后来我们才知，他那日是去承乾宫找长兄问学问的。那卷兵法书册，他再没有翻开看过。长嫂与长兄的忌辰，他也不是毫不记得，不过一个人跑去私苑喝闷酒，我们都瞧不见他罢了。&rdo;

湛妤说罢见纳兰峥出神，就握了她的手道：&ldo;阿峥，明珩这孩子太不容易了，三日后便是长嫂忌辰，你要多陪着他。如今父皇已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赐了婚，你便不必再顾忌那一套礼数，也不必畏惧了凤嬷嬷。规不规矩，由咱们湛家说了算，明白吗？&rdo;

纳兰峥沉默一阵，点点头：&ldo;我会的。&rdo;

第50章醉酒

纳兰峥将此事牢牢记在了心上，待到三日后先太子妃忌辰，就预备叫院中下人们想法子支走凤嬷嬷，再偷溜出府去。不想却听他们回报，凤嬷嬷天没亮便出了门，压根不在桃华居。

岫玉就与她解释：&ldo;凤嬷嬷虽待人严苛一些，却也是疼惜殿下的，身为殿下辱母又岂会不知他对生母的念想，恐怕这是有意装作瞧不见，好叫您安心去顾着殿下呢。&rdo;

她点点头，不免心内也是一阵慨叹，上了马车往湛明珩的私苑去。

她去得极早，天蒙蒙亮便启程，到时听私苑的婢子说，太孙昨夜便宿在此处，眼下还未起身。她想了想就去卧房寻他，哪知推门却见里头空无一人。

下人们也俱都一阵奇怪，称并未见太孙出过房门。

于是那院内的婢子们便连着串儿开始寻太孙，却是角角落落寻了一圈都未见着人。纳兰峥担心他，也跟着东奔西走，不想方及出了庑廊，便听一阵&ldo;骨碌碌&rdo;的响动，随即&ldo;砰&rdo;地一声巨响，一个酒坛子碎在了她的脚后跟。

差那么一点点，就要砸得她脑门开花。

纳兰峥吓了一跳，回身瞧见地上酒坛，再朝顶上一望，就见湛明珩竟背对着这向，坐在那屋脊上喝酒。她惊魂未定，噎了半晌，不可置信地朝上头喊：&ldo;湛明珩，你这是想砸死我啊！&rdo;

湛明珩闻声回头往下一望，却像看不清她似的，晃晃脑袋，再度回头，又举起坛子喝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