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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第2页）

&ldo;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rdo;席兰薇轻轻笑着，手里翻着的书是本《楚辞》，说出的话却和书中内容全然无关，&ldo;眼下一鼓未起、一战未打，已然士气衰败，大约并不是这位将军&lso;识时务&rso;这么简单吧？&rdo;

为将之人，兵法谋略固然重要，一腔热忱、一腔忠心更不能少，若是连连战败后出了倒戈之事也还罢了，这还没打呢……

霍祁看着她那一脸促狭回以一笑：&ldo;佛曰，说不得，说不得……&rdo;

&ldo;嗤。&rdo;她嘲得分明，心领神会。

不就是早先安□□去的细作也有混入军中主事的么……你知我知便好，不说就不说。

尔后，前线急报传来，首战大捷。

捷报来得太快、太顺利，以致于霍祁亲手温了美酒、兴致勃勃地想与兰薇共饮一杯算是庆贺的时候，她都没心思贺！

早先光觉得霍祯阴毒了，目下看来，跟霍祁比委实是差远了。

即便只差几岁，也仍应了那句&ldo;姜还是老的辣&rdo;。

闲闲地啜了口酒，她神色恹恹却又带了点笑意地问他：&ldo;接下来还有多少位将领要叛变？&rdo;

&ldo;那叫&lso;弃暗投明&rso;。&rdo;霍祁认真地纠正着她的用辞，一顿又道，&ldo;不知，且看情况吧……&rdo;

可见是埋伏进去的人不少，怨不得连带兵将领用谁都无妨了，一点点从内部瓦解着，外面再有随意的一击……不需要什么技巧的一击，便足以让全盘崩溃。

一切明朗之时，楚宣提出求见兰薇。霍祁询问她的意思，她思忖着答应了，想着反正有霍祁在，也不怕什么。

仍是北边那处宫室，临去见时……才知霍祁在永延殿与朝臣议事。

这是压根没打算与她同去。

想想霍祁那&ldo;不怕他抢&rdo;的自信，她倒是也添了安心，平心静气，随着宫人往北面去。

同是那一方小院，却比从前安静了许多。院中一个宫人都没有，只有秋风徐徐刮着，扯着枝头还未掉落的树叶，一下又一下。

她刚望过去的时候，他正站在院中，背对着院门，抱臂而立，好像正思量着什么。但只是她迈入门槛时的那一点响动，便已足够让他回神，转过身来，他笑了一下：&ldo;来了？&rdo;

好像有那么点不真切，惹得她也有短暂的失神。抿了抿笑，她将口气尽量放得轻松：&ldo;又该叫声&lso;楚大人&rso;了？&rdo;

&ldo;哦，这个随意。&rdo;楚宣又笑了一声，足下未动，静了一静，复又道，&ldo;我要去越辽一趟……帮陛下办事，此前，有些东西想给你。&rdo;

&ldo;什么？&rdo;她一怔，话音还未落，他就将一张对折着的纸笺递到了她面前，&ldo;很久以前替你求了个签，大悲寺的，应是很准……至少至今很准。&rdo;

大悲寺。

席兰薇想着那日圆信所说之言，心中仍很心虚。接过纸笺，那签文是：&ldo;游鱼却在碧波池，撞遭罗网四边围。思量无计翻身出，事到头来惹是非。&rdo;

不是什么好词。

思及那年除夕他掷在她院中的签子，席兰薇不禁笑了出来：&ldo;似乎楚大人一为本宫求签，就没什么好事。&rdo;

&ldo;……什么？&rdo;楚宣略一愣，很快明白过来，笑而解释道，&ldo;并不是……当初那签，是给我自己求的。看了签解，我原想赌一把，觉得你若能从中将我身份猜出一二，兴许你就会听我的，不会再动他二人的棋局。&rdo;

她却到底没往那方面想。

&ldo;浮云遮月，不须疑惑。等待云收，便见明白。&rdo;

回思着圆信对那枚签的十六字解，眼下真相大白，这解释倒是看着明白多了。彼时人人都在疑他、禁军都尉府花了大力去捉拿，于他这细作而言，真是&ldo;浮云遮月&rdo;，绝望得很吧……

但凡是人，总难免会动摇，他大概也会。这签解却是预示只须耐心便好，总有一切大白于天下的时候。

&ldo;那真是很准。&rdo;她微笑着，抬眸望一望他，问道，&ldo;那我的签是何解？&rdo;

&ldo;屋下安身，祸从天降。早觉先防，免遭其殃。&rdo;楚宣沉缓地道出这十六个字，席兰薇的心无可抑制地沉了下去。

与那十六个字相比，虽都不算什么上好的签文，这一条却显然更让人心惊。&ldo;等待云收，便见明白&rdo;‐‐那条签文好歹还能让人有&ldo;守得云开见月明&rdo;的憧憬，这条么……

&ldo;早觉先防，免遭其殃&rdo;，倒也给了个出路，只是眼下尚不知防什么、从何防起，便只剩了战战兢兢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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