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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整个是开端,所有重要人物应该都露过脸了,没露过脸的也show过名字了
II DOMINVS (主人) i。
纤瘦的青年坐在高背椅中,一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另一手托着下颌,那头淡金色的头发柔和地反射着不知从哪里照来的光,画面好像就这样被定格了一样,如同一幅柔暖的人物画,直到一个黑发少年进入了画面。座椅中的青年淡淡地笑了一下,明明连脸都看不清,却知道他笑了——也许是如此希望,所以如此觉得。少年走到他面前,单膝跪下,声音并不宏亮,却庄重无比。
“以格拉迪依的骄傲和尊严,我将放弃对自己的地位乃至生命和灵魂的权利,效忠归属于您。我将成为您的剑。”
少年低着头等着面前的人的回应,模样如同虔诚的信徒。淡金发的青年却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少年。十秒钟、二十秒钟过去,青年站了起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剑,闪着冷光的利刃毫不留情地朝少年胸口刺去……
“不——”希费尼斯从梦中惊醒过来,心跳得猛烈,夜风吹过,出了冷汗的后背一阵凉意直向骨头里渗透。
这是什么梦?真实得让人毛骨悚然。希费尼斯拂了一下冰冷的额头,那个少年是自己,而那金发的人,是三王子伊欧比亚。没有任何理由,但是自己万分确定。那位王子究竟是什么人……
希费尼斯吸了一口冷洌的空气,双手抱住肩头,感觉身体有些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外界的凉气,还是身体的疲劳,或者是内心的那种情绪。他从那幢旧宅里没命似地逃了出来,不辨方向地不知跑了多久,只希望能离那个人越远越好,到了最后双腿再动不了一步,靠着树坐下来就这么睡了过去,但竟然在梦中也都躲不过去。他清楚地记得在接触到伊欧比亚的眼睛时的感受,明明只是两道寻常的视线,不及因格纳的狡猾,更加没有那个黑色礼服的男子的危险,但希费尼斯却觉得那一瞬间自己像要被他主宰了一样,哪怕再多留上一秒,他都将完全无法反抗他,即使被命令去死也会欣然接受。活了十七年的希费尼斯?赛昂斯将不再存在于世上,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希费尼斯,就像梦里的那些话,一个放弃对自己的地位乃至生命和灵魂的权利的希费尼斯。
(以格拉迪依的骄傲和尊严……)
格拉迪依……
……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和灵魂,还有骄傲和尊严可言么?
(……你也会死,希费尼斯?赛昂斯,你会死在你的主人手里……你是被诅咒的……你身上流着……的血……你……格拉迪依……)
格拉迪依……主人……
希费尼斯的心又悸动起来,背上又传来伴随着刺痛的热度。希费尼斯伸手去摸,背上平整光滑,并没有任何异物。热感持续了几分钟,渐渐消退下去,希费尼斯的心绪终于慢慢平静下来,扶着树站起来,思索接下去该如何是好。
因格纳所交待的任务失败了,或者说这项任务无论怎样都不可能成功。因格纳的那几个手下应该已经回去禀报了,不知道因格纳接下去会采取怎样的行动。那位王子的目的是除掉伊欧比亚的话,应该不会反咬一口状告自己企图谋害王族,但恐怕这之后赛昂斯家的处境只会更加举步为艰,惟有到别处去避上一阵,就算是那热爱浮华的母亲也应该能明白这一点吧!
希费尼斯深吸了一口气,不管怎样,现在赶回家中是当务之急,但他不知道自己目前在哪里,周围几乎看不到灯光,想必是朝着城内反向奔跑了。希费尼斯拿出怀表,借着月光努力分辨钟面上的刻针。离日出已经很近了,与其在漆黑中毫无方向地摸索,不如等到日出,能看清周围的景色的话也许能找到回去的路,这附近应该很安全,毕竟他独自在这里睡了那么久。一边这么想着,希费尼斯还是本能地向腰间伸手确认自己的武器,但悬挂佩剑的地方却什么也没有。希费尼斯吃了一惊,连忙低头看,接着蹲下来在树干附近搜索了一番,几乎把每棵草每块石头都摸了几遍,但什么也没有。
怎么会……怎么会不见了!
希费尼斯慌张起来,思路一路往回追溯,终于想起了那个令他更加不安的细节。在房间的门打开之时他的剑的确拿在手中,而之后落荒而逃时手里并没有任何东西,也就是说短剑落在了那幢屋子里,就在那个王子的面前!
若那位王子只把它当作一把比比皆是的平凡短剑还让它留在原地的话自己还能……不,这怎么可能,希费尼斯自嘲着,短剑的式样确实不起眼,但上面的那块石头却十分引人注目。何况这两年来他剑术突飞猛进,不仅让他自己出了名,也让那把剑出了名,他如何能保证三王子对此一无所知?那位殿下在传言中体弱多病,大部分时间都在宫中休养,很少在社交圈中露脸,但数小时前的一见让希费尼斯觉得他绝非一个弱者。相反,他恐怕比人们想象中的要难对付得多,那种平稳得不露出一点破绽的眼神可不是一个一直躺在床上的人能拥有的,说不定那些体弱多病根本是装出来的。
希费尼斯握住了拳头,伊欧比亚在王宫之中,自己的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暗闯王宫,要拿回短剑只能正式请求拜访。但这就意味着要再次和伊欧比亚见面,而且必须要与他相处到他愿意把短剑交还给自己为止。除非自己就此舍弃那把剑,可是那把剑对自己来说太重要了。
时间在焦躁中一点点过去,到地平线出现了第一缕光线,希费尼斯仍然没有想到第三种选择,也没有为两个选择中的任何一个做好心理准备。天空里的浓黑一点点被太阳照亮,希费尼斯甩了甩头,再次看了看时间,压抑着心中的错综,迈开步子寻找回去的办法。
赶早的农户已经陆续出门,赶着破陋的马车到附近的城镇买卖。希费尼斯看着那些装满蔬果稻草甚至是鸡禽的马车——也许该称之为马拉车更合适,着实犹豫了一阵,终于下定决心拦下了一辆,用自己的怀表作为报酬要求那名农夫将自己送去桑托拉城内。
那农夫是个老实人,进了桑托拉城,把马拉车远远地停在富人区三个街区之外就不敢再前进。希费尼斯下了车,最后看了一眼时间,把刻着骏马和圣杯的纹章的怀表扔给农夫,向自家的府邸走去。
七点零九分,此刻的他还无法想到,在接下去的几个小时里,他的人生和信念将发生怎样的变化。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这一节比较短,但反正也没办法重新分节了,就这样吧
II DOMINVS (主人) ii。
希费尼斯走过了八、九个街区,再拐过前面的街角就能看到赛昂斯子爵府了。清早的贵族区很冷清,这种时候不必为生计烦恼的人们恐怕都还在睡觉。希费尼斯边想边嘲笑着在这种时候狼狈地搭乘农夫的马拉车回家的自己,拐过街角,赛昂斯府就在眼前。希费尼斯向前走了两步,却忽然有什么不对劲的感觉涌上心头,急速撤回脚步,再次转回街角处,贴在墙角上眯起眼看雕花围栏之中的情况。
的确有什么不对劲。他的母亲不会这么早起来,但府里的下人们理应已经开始准备早餐和一天的工作,怎么会如此安静,甚至死气沉沉?
府邸的正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上似乎有标志,但离得太远又被栏杆挡着,即使视力极好的希费尼斯也看不清楚。希费尼斯换到路的另一边,那标志依旧被栏杆挡住了一半,但这次希费尼斯看到了府邸门口站人,先前被马车挡着,现在露出了小半个身体,看那衣服的颜色和式样,竟像是皇家卫兵。
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难道……
希费尼斯停住了思绪不愿去想那个可能性,调头沿着街区打算绕到府邸的另一边。转过两个弯,安静的巷角里突然传来了奔跑的脚步声,希费尼斯警惕地转过身,面前却是他家中的佣人。
“瑟琳?”
“希费尼斯少爷!”瑟琳挎着一只篮子,一脸的无措在看到希费尼斯的模样时又转为吃惊,“少爷,究竟发生了什么,您怎么弄成这样?”
“出了点意外。”希费尼斯简短地敷衍,“府里出了什么事?门口的马车是谁的?”
瑟琳摇着头,惶恐得快要哭出来,“我不知道,少爷。拉姆先生让我去买些香肠,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好多卫兵进了府里,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靠近,不知道该怎么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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