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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西陵（第2页）

“那西陵卫呢？”洛仲平看着杂草丛生的荒原，颇有几分难过。

“那西陵卫啊，这回正在城里看小甜甜的歌舞呢。”老者指了指荒芜的西陵，“老朽还记得在我孩提时，西陵还不是这样的，这百载风雨后，西陵就慢慢这样了。”

“老徐，你怎么尽在我背后嚼舌根啊！你再这样，你们爷孙再来西陵，我也要收你灵晶币了。”一个微腆着肚子小胖子从西陵中央沿神道走了过来。

“李郎卫，你这是没有竞上可以近点看小甜甜的座呢，还是没有灵晶币给小甜甜打赏，被人撵出来了。”老者一脸讥诮地打趣着小胖子。

“你越来越过分了，越来越过分了。老徐，不是看在你是老哥们的份上，我现在立刻马上让你们爷孙离开西陵。”小胖子气势汹汹，仿佛就要跟老徐厮打一般。

“李郎卫，你这是吃了枪药呢？”老徐丝毫不惧那小胖子。

“你们三人是哪来的，怎么私自就进了西陵，一人缴三十灵晶币。”小胖子看到洛仲平三人，伸出肥胖的小短手，“快点，我还要赶午后那场歌舞呢。”

“什么时候进皇陵还要交灵晶币了？”洛仲平不解。

“哦，你们是外乡人啊，这样吧，一人三十灵晶币，三人一个赤晶币算了。”小短手挥舞着，让一身男装打扮的林如霜恨不得立刻踢翻他。

“三人也才九十灵晶币啊，怎么就一个赤晶币了？”陈静淑颇为纳闷。

“给你们算算啊，三人九十，你们远道而来，在西陵总要饮水休息什么的，每人十个灵晶币，这就是一百二十灵晶币，才要你们一个赤晶币，已经是便宜你们了。”小短手挥舞得更快了。

“云公子，给他一个赤晶币吧。”洛仲平摆了摆手。

“给你”，陈静淑极其不爽地抛给小胖子一个赤晶币。小胖子飞快地收起赤晶币，顾不上和老徐争吵就飞快地跑开了。

“这？？”洛仲平三人一脸愕然。

“这李郎卫又可以去看那小甜甜的歌舞了。”老徐摇了摇头，“这小胖子本是武威大家族李家的子弟，从军有十数载，本来积年可以升职校尉什么的，后来因为得罪了郡府的大人物，被遣至这西陵了。”

“可无论寒幽的武威还是洛城的皇陵，陵卫可是炽手可热的职司啊。”陈静淑纳闷地问道，“怎么在南陆的武威，西陵卫怎是众人无奈的所在呢？”

“听李郎卫说，武威郡府又要裁减卫所和花耗了。”老徐叹了口气，“再裁下去，西陵卫真的只剩李郎卫一人了。”

“老丈，你不是西陵卫的人？”洛仲平闻言，不禁问到。

“老朽武威郡府军小校，年岁大了，便去了职，在武威西街做些小营生，因小猛子经常来看武道碑，便常来西陵。见西陵荒芜，便常常在西陵拔拔荒草。老朽并不是西陵卫中人。”老徐渭然长叹，“西陵卫本该有健卒一百，职司守卫，另有护陵匠人数十的。后逐渐裁撤削减，便成今日之模样了。”

“老丈，你真乃武威良心，请受晚辈后生一拜。”洛仲平与二女躬身下拜，把款款而谈的老徐吓了一跳。

“使不得，使不得。”老徐手忙脚乱地扶起三人，“我本军伍中人，只是常随小孙子洛猛来西陵，举手为之罢了，当不得远方客人此礼。”

“老丈，后生有一问，为何武威郡府频频裁撤西陵卫？”陈静淑问到。

“当下，无论郡守大夫等国府高官还是世家大族，乃至乡野小民，都好竞逐乐伶舞女。更有豪富者，常常为这些乐伶舞女豪掷万金，就连李郎卫这样的人，一有钱财，便花在那些矫揉造作的乐伶舞女身上。民风如此，何人还会为这历千载风雨的旧皇陵多花一枚灵晶币？世风如此，夫复何言。”老徐弯下腰，“可叹我们这些行伍中的粗人，因不善逢迎，总是倍受欺凌冷遇。”

“真是可恶！”林如霜咬牙切齿。

“老丈，我等初来此地，毕竟不熟，您老人家可否领我等转转西陵。”陈静淑微笑地向老徐探问。

“也罢，我就带你在西陵转一下吧，反正小猛子会在武道碑待上一阵子的。”老徐领着三人沿神道朝里走。“三位客人，那前方的石像便是昭烈皇的刻像。据武威本地留下的传说，昭烈皇也是苦命人，一辈子挣扎抗争，苦心孤诣，劳心劳力，结果呢在我们青族两获两场大胜，回师洛城有望时便油尽灯枯，魂归九幽了。”老徐指着神道中央一个历经千载风雨的巨大冠冕状石像。这石像眉头紧锁，神情肃穆，远视北方，虽历经千秋风雨，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这石像强烈的不屈之意。洛仲平三人在老徐惊讶的目光下在石像下虔诚地叩拜，“昭烈先祖在上，后辈子孙来看你了，后辈当永承先祖之志，维护青族族酢，使我青族绵延不衰。”

洛仲平三人叩拜完毕后，老徐扶起三人，“多长时间了，老朽终于又看到有人拜陵了。”

“老丈，这武威没有洛族之人吗？”洛仲平不解道，“武威曾为国都，不至于没有洛族之人呐。”

“或许还有一个吧，那就是我那小猛子。”老徐遥遥指向武道碑方向，“其他纵然有人还冠以洛姓，已不配称为昭烈皇的子孙了。”

“远方的客人，前方便是昭烈皇树的两块石碑”老徐指了指石像后方千丈处的两块血红红碧石为体的石碑，左侧石碑上刻着，“自吾之后，有立都于武威之南之青族皇者，不得起陵寝。”右侧石碑上刻着，“自吾之后，有定陵于吾陵之南者，不得进族祀。”老徐遥遥指着这两块石碑，“昭烈皇以武威和西陵给青族后继者划了条线，这条线激励着后世皇者一直往北一直往北。”老徐顿了顿，“昭烈皇孤陵建于此，用心良苦，不知青族子孙尤其是皇族洛族，知晓者能有几何。”

洛仲平缓缓走到石碑前，触摸猩红地碑体，遥想寒幽城乱像，久久伫立，默然无语。

“前方便是神台了，按翠寒律令，只有皇族之人方可登台”老徐指了指石碑后的高台以及高台背后十个高大的石碑，“那边是武道碑，武道碑是由寒幽城一体打造，万里之遥转运过来的。这神道碑听说呢与寒幽城、寒幽皇陵、洛城的武道碑是一样的。”

说完，老徐对三人说，“远方来的客人，西陵大致就是这样了，老朽得去神道拔拔杂草，也不知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来西陵几载呢。”略显伛偻的身影慢慢地走过神道，然后被枯黄的杂草掩映着。

洛仲平轻轻地登上神台，细心地除去神台上的杂草，然后在被侵蚀的陵碑前跪拜下来。

“昭烈皇祖，后世子孙当永承遗志，定不辜负先祖殷殷期望。”洛仲平原以为在西陵，他有千言万语在西陵祝祷的，然此情此景，他无语凝噎，满腔悲愤，待两女自神台将其扶下时，竟发觉他浑身颤抖，涕泗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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