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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生命的很多重表达（第2页）

手术本来要进行B超，血，尿等常规检查，如果有异常情况是不能做的。可是现在只能同时开始了。

“手术是有风险的，我不能保证百分百没有任何的问题……”谭君仪还想解释很多东西，船上的一切都打乱了她一直以来的常规步骤。

“孕15周，胎儿的骨骼发育成型，没办法用吸引的方式。”

“用扩宫排空吧。”

远程的医疗视频系统接通后，卓海东方医院里几位有经验的妇科医生都坐到了屏幕前面，看着谭君仪，许是觉得这个姑娘胆子太大了。庆幸的是还安排了麻醉医生，指导可以用半麻缓解病人的疼痛。

情感上来说，救人大过天，可以打破一切固定的程序。可是后续呢，人没救回来，无尽的麻烦和责任一样会袭来。不然医院也不会经过许多年，把每一步怎么做规定下来，既保护医生也保护患者。

当然这些想法，在船上手术舱的谭君仪听不到了，她正确认着手术的相关事项。轮机长陈媛以前当过军医，也给谭君仪帮忙。

“谭医生来了之后，我们这都快成了医疗船了。”可能是感觉气氛紧张，陈媛难得打趣道。

“呕……”

扩张子宫颈后，把羊水排空，因为婴儿骨骼已经成型，需要夹断清除，当第一块带血的碎片出来后，一直陪着孕妇安娜的另一位年轻姑娘，看到血肉模糊的这个状况，出现了反胃症状。

“你出去吧，在这也帮不上忙，手术舱太小了，还妨碍医生。”易小瑞看她这个状况，怕她强行待在这里，呕吐影响手术舱环境，就把她推了出去。

医疗室门口，二副何嘉韵刚好在那里等，她拿了一瓶饮料递给这个姑娘。两人顺势坐在门口，聊了起来。

通过翻译软件，何嘉韵才知道了这个年轻姑娘的情况。

“我叫吉拉，她是安娜。我们是过来工作的。一天要干20多个小时，是没有办法养孩子的。”吉拉始终不愿意说她是从南美洲哪个国家来的，只说那边很贫穷，她们来这边的工签手续并不全。一边说着还对自己刚刚懦弱的行为表示抱歉，她没有想到手术现场会是这样，哭着告诉何嘉韵。

她们因为害怕被其他打零工的人举报，所以她们都不敢抢好的活干。

“我们住的地方，没有窗户，没有阳光。安娜希望，她的孩子，可以和那些好的街区的孩子那样，穿着整洁干净的衣服，去游乐场。”吉拉说着，平板上出现一个个翻译的字体。

“我们已经过得太辛苦了，孩子来到，肯定会一样辛苦的。安娜觉得能给孩子最好的爱，就是不让她来这边受苦了……”吉拉又和何嘉韵分享了很多自己打工遇到的事。

这个年轻的女孩眼里，都是对未来的希冀，赚足够的钱过上好日子。

何嘉韵坐得靠近吉拉，伸出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着，像安慰孩童一样，告诉她，以后会慢慢变好的。

天南海北扯了很久很远，吉拉终于忍不住回到刚刚目睹的手术上。

“我看到她们夹出来的一块。”吉拉似乎想不到一个词来形容刚刚看到的场景，那是手，还是脚，还是其他部位呢？

吉拉想了一会儿，又问何嘉韵，“她们是要把它分成一块一块取出来吗？”她是指里面的手术。

“因为骨头的原因，所以要这样处理。”何嘉韵其实也不太了解，但隐约是听到谭君仪说了15周，婴儿骨头已经长成。

这话题，感觉有些残忍。特别是对刚刚看到残肢的吉拉来说。

但是吉拉似乎并不打算停下来，她继续问何嘉韵，“会疼吗？宝宝。”

“不会的，医生会用药，就不会疼了。”何嘉韵其实并不知道，扯了个谎，希望让吉拉没有那么强烈的愧疚感。这是她们的选择，不该受到指责。

很久以后，何嘉韵才找谭君仪问了这个问题，得知注射药物的时候，是会疼痛的，在痛苦中死亡。

在远程医生的指导帮助下，手术很顺利。安娜和吉拉看谭君仪的眼神都变了，一副，谢谢你懂我的样子。

对于逝去的，谭君仪并没有考虑太多。她相信，这是安娜能够做出的对自己来说最好的选择了，她更多的交代她要注意找诊所复诊，要预防感染，定期用药。更重要的是，要注意休息和补充能量，不能太辛苦。要知道，这些大家觉得恐怖的场景，都是这个弱小的女孩身上一刀刀下来的。她承受了更多的辛苦。

船长向竹是同意安娜能在船上多休息几日，等身体恢复更好一些。但是两个女孩似乎并不想继续留下来，停留了一日多，就离开了。

这场手术过后，大家总怕谭君仪心态不好，想去安慰她。“我们国家肚子里的，还不算生命。”一向看起来柔弱的谭君仪倒是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善。

把那些安慰的话，都用一句话怼了回去。是安娜自己的身体，她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自始至终，安娜和吉拉对孩子父亲闭口不提，让谭君仪更希望这两个从异国他乡漂泊来打工的女孩能更多注意安全和自我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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