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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说:“郡王,我为您找琵琶来。您弹一弹,手就不生了。您要振作起来。我听说百计之中,攻心为上——郡王,您如果知道这笛曲是什么,正说明这笛曲是冲您来的。您看我,什么都不晓得,就不想那么多了。您若是因为这笛子声不痛快,岂不是正好中了他们的计了!”
&esp;&esp;高平郡王听完,不易察觉地轻叹了一声,对赵弥微微笑了一下,说:“校尉说得有理。劳烦你为我找琵琶来。”
&esp;&esp;赵弥立刻寻找琵琶去了。
&esp;&esp;江陵郡是一个大郡,郡内不乏乐师歌人。赵弥为自家郡王找来了一把嵌了玳瑁板的直颈琵琶。
&esp;&esp;夜深已深,高平郡王没有继续待在府邸里,而是去了内城墙上的角楼上,和三四个守夜的将领在角楼中等着赵弥。城外的笛声依旧在响。角楼之上,一灯如豆,郡王和众人坐在座中,因灯烛不亮,一身的颜色变得黯淡,远看如尚未上色的木雕泥塑。
&esp;&esp;案上放了瓷盏,城内缺少粮食,众人的盏中只有清水——长夜无酒,竟连好茶都没有了。赵弥奉上琵琶,高平郡王在晦暗不明的灯下接过琵琶,抚摸过琵琶身后,敲了敲琵琶板听木头的音色,然后问赵弥想听什么曲子。
&esp;&esp;笛曲在角楼上依稀可闻。
&esp;&esp;赵弥扼腕说:“郡王,要有杀气的!一弹众人皆惊,让城下的人知道,我城内满是斗志。”
&esp;&esp;高平郡王点了一下头,问座中有谁能击节。守卫建业石头城的曹霸将军的表弟名叫平藏用,是一位参军,此刻正在座中,自言可以击节。
&esp;&esp;高平郡王抱住琵琶,摸了摸琵琶弦……郡王似乎真的已经有很久没碰过琵琶弦了。这次郡王没拿琵琶拨子,手指碰到丝弦,尚未拨弦,大概是已感到自己手指的灵活似乎不复从前,不肯轻易弹出声响。
&esp;&esp;赵弥屏息看向高平郡王,众人也都看着他,凝神之时,似乎不再能听到城外的笛声。
&esp;&esp;寂静。
&esp;&esp;可以听见城楼上披甲士兵的走动声。
&esp;&esp;荀靖之弹出食指——
&esp;&esp;“当——!”
&esp;&esp;一声琵琶响,带有金石质感。琵琶身震动,连空气似乎都被这一声琵琶响所震动——赵弥似乎能看到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被在这一声里激荡开了。
&esp;&esp;弹。挑。扫弦。
&esp;&esp;急急摇指。
&esp;&esp;高平郡王连续试了几个指法。
&esp;&esp;角楼之上又静了下来。拿着武器的士兵在城墙上行走,靴子和铁甲发出声音。
&esp;&esp;“当!当!当!”琵琶声破空而起——荀靖之摇弦起弹,三次弹弦力含千钧,让赵弥心头一震。
&esp;&esp;是《催马》大曲!
&esp;&esp;参军平藏用以箸击节。
&esp;&esp;灯烛随着琵琶声跳动。
&esp;&esp;拂、双弹、双挑。
&esp;&esp;高平郡王轮指扫弦,琵琶声如马蹄杂沓。“铮”一声——剑气作响,平藏用趁荀靖之扫弦时拔出了宝剑。平藏用要借剑身的冷铁击节,扫弦已停,平藏用用力弹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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