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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阎王在一旁听着,突然鼻子轻哼了一声,“在一起吃吃喝喝、聊得开心就是好朋友吗?”
薛慕文挠了挠头,显得有些困惑:“难道不是吗?聊得开心肯定是好朋友啊!”
薛阎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张了张嘴,却只是默默转过身去,像是咽下了千言万语。
叶珊从未见过爷爷这般,不知何时起就隐约察觉到的异样在叶珊心中再次涌起,她忍不住追问:“爷爷,您给我们讲讲吧!”
“是啊,爷爷,你给我们讲故事吧!”薛慕文只想听故事。
薛阎王缓缓地转过身,他的目光在叶珊和薛慕文身上轻轻掠过,似乎在寻找着合适的言语。随后,他微微仰起头,视线透过那随风摇曳的柳枝,凝望着那片无垠的湛蓝天空。
他的眼神似乎穿透了时空的壁垒,回到了那些尘封已久的往昔岁月……
很多年前,有一个在外地求学多年的少年回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家乡。由于长年漂泊在外,他在家乡没什么朋友,与他关系最为密切的,是家中一位下人的儿子。
“他叫……”薛阎王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就叫他‘乡愿’吧。”
叶珊对“乡愿”这个词并不陌生,她记得在《论语》中有提及,指那些表面上看似忠厚老实、谨守礼节,实则虚伪,没什么德行的人。
那乡愿比少年小六岁,为人处事却成熟得很,总陪着少年一起下棋,拉着少年一起逮野兔。
少年对乡愿也是照顾有加,无论他需要什么,少年都毫不吝啬地给予,要钱给钱,要物赠物。
随着时光的流逝,少年逐渐成长为青年,他的父亲过世了。他的家也渐渐衰败了。
人过中年时,他的母亲和妻子又相继离世。
曾经的繁华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萧条和落寞。
一日,中年人与乡愿对坐,两人边下棋边饮酒畅谈。酒过数巡,乡愿不经意间问起:“你把家都败光了,就没给自己留点什么东西吗?”
中年人微微一笑,边落子边说:“自然是有留的。”说着,他解开了衣领,露出了脖子里挂着的玉佩。那玉佩晶莹剔透,散发着温润的光泽,显然是件珍品。
乡愿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他仔细端详着那玉佩,赞叹道:“果真是个好东西。”
再后来,中年人饮酒过量,迷迷糊糊中感觉脖子里有动静。他睁眼一看,竟是乡愿在掏自己的玉佩。
乡愿尴尬解释说上一回没看清,好奇想再看看。中年人虽觉奇怪,但未作多想,任由他仔细观赏。
又过数年,中年人的头上开始长白发了。而作为革委会主任的乡愿,早已经半年未上门了。
某日,一群红小将们气势汹汹地闯入中年人的家中,一阵翻箱倒柜的搜查。在这混乱之中,有人偷偷靠近中年人,低声威胁道:“识相点,把你脖子里的东西交出来,我们就立马撤走……”
那一刻,中年人恍然大悟,这世上,知道这玉佩存在的本就没几个人。
……
故事讲到这里,薛慕文“唰”地站起来,愤慨地喊道:无耻!这种人就不配当朋友!”
薛阎王缄口不言自己往昔的愤怒与失望,然而叶珊早已洞悉,爷爷口中所述正是他自己的人生经历。
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那种滋味,叶珊比任何人都清楚。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找出那个“乡愿”,为爷爷出一口恶气。
“爷爷,乡愿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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