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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二乐章（第3页）

“面包！面包！面包！”

“从饥饿中站起来！从压迫中解放出来！”

“……”

男人、妇女、儿童……人们面黄肌瘦，衣着破烂。

废弃的细长铜管作了旗杆，污脏的床单成了横幅。

有的人没带帽子，乱蓬蓬的头发迎风乱飘；有的人疯狂地跳着叫着，粗声咒骂着；有的人站在高台上，拿着机械扩音器，高声演讲。

所有人的脸上都溢出充沛昂扬的情绪。

但无序和混乱肉眼可见。

数台破烂金属废料缠结其上、却意外地能够使用的高音喇叭在疯狂嘶鸣，喧闹震天。

粗长的烟囱不断喷吐烟尘，脏乱不堪。

有人踩在报废的蒸汽车厢上肆意破坏，也有人高举着损坏的机器零件。

大街上满地碎玻璃和被拆散的机械人偶零件。

各色人物鱼龙混杂，有报童踩着单轮踏车散发妓院的广告传单，有警卫脱掉警服参与了破坏，甚至还有人扛着大啤酒桶兜售廉价啤酒。

更甚者，有一对赤裸的男女正在人群中央交媾，两人的身上都用油漆画上了符号，女人身上是象征斯塔利王室的巨舰图案，男人身上是象征兰卡托尔财团的蒸汽锅炉图案。

特蕾莎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

她有些发懵。

明明只进了庄园几个月的时间，外界怎么就变了天。

她不太懂，只是懵懵懂懂地感受到了这些人对贵族和财团的憎恶。

以及那种仿佛能踏碎这金属地面般的山呼海啸的气势。

透过那茫茫人海，她仿佛看见一道属于时代的海浪正在朝自己翻涌而来。

但突然，她察觉到许多人正仰头看她。

那些眼神中蕴藏着某种东西。

是仇恨。

自己身上穿着贵族仆人的服饰。

危机感骤然爆棚。

她心头猛跳。

几乎本能反应般，她感到寒意攀上身体。

只见那人群中，一位年纪并不比她小几岁的女孩，抬起了枪，枪口黑洞洞，正指向自己。

特蕾莎瞳孔收缩。

庄园作坊中，伯特的齿轮义眼疯狂聚焦。

上万张图像在视野中快速闪过。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该死。

那杆枪是一级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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