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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2页）

他记她月事的日子做什么？纳兰峥要坐起来说话了，却是又被他一脑袋摁回了怀里。

那太医着实为难，苦着脸道：&ldo;太孙殿下，这头次月事是作不了准数的，您现下要臣给您算日子，臣便是大罗神仙也做不得啊！&rdo;

是吗？湛明珩想了想，见纳兰峥一脸&ldo;确是如此&rdo;的神情，就干咳了一声：&ldo;那就等有准数了再陈，下去吧。&rdo;

太医稳着心神走了，只是方及步至门槛再听身后一声大喝：&ldo;等等！回来。&rdo;

他只得再往回走：&ldo;太孙殿下有何吩咐？&rdo;

湛明珩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ldo;纳兰小姐大半年前还感过一回风寒，连带扭伤过腿脚。另时常便有磕磕碰碰，擦伤这处擦伤那处的。她跟一般闺阁小姐不一样，尤其精贵些……&rdo;

太医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太孙绕来绕去的是要表达何物。纳兰峥也是又疑又气，他这般揭她伤疤做什么？那&ldo;精贵&rdo;二字讽刺得她跟野猴子似的。

却是听得他接下去道：&ldo;你看，这些个情形可一样会落病根？你尽早给她诊治诊治，别等过了六年再来一出马后炮。&rdo;

纳兰峥哭笑不得。湛明珩平日挺聪明的一个人啊，那些个医理常识他哪里会不知道，却竟是一碰上她的事就变得如此婆婆妈妈，像全然没有了自己的脑袋似的。

太医心内保不齐也是这般想的，但面上岂敢表露，长长沉吟一声，道：&ldo;回禀太孙殿下，您说的这些，臣方才诊脉时未曾察觉异样。至于那腿脚和擦伤……臣未曾瞧过，可须臣现下替纳兰小姐……诊治诊治……&rdo;

他说到后边越说越轻，湛明珩眉梢一挑：&ldo;诊你个……&rdo;险些就要爆出一句粗口去，好歹忍了，才挥挥手，&ldo;下去下去，别在这儿碍眼了！&rdo;说罢再补充一句，&ldo;小心脑袋。&rdo;

一头冷汗奔至门槛的太医一个踉跄绊了一跌。

纳兰峥真是同情极了那名太医，待人走了就嗔怪道：&ldo;你唬人家做什么？&rdo;

&ldo;谁说我是唬他的，他若不医好了你，我真给他砍了脑袋。&rdo;又训她，&ldo;你说你，七岁便皮成那样，要早些认得了我可还会遭这等罪？&rdo;

他这是以她护身符自处了？

纳兰峥抬头剜他一眼：&ldo;你皇太孙是我想早些认得便能认得的？&rdo;

湛明珩心道也对，若非这女娃当初胆大包天惹了他，他指不定一辈子都不会对她多瞅一眼的。

因听她声气弱，他便低头瞧了眼她的脸色，问：&ldo;可还有哪里不舒畅的？他方才说你腹痛，我给你揉揉？&rdo;说罢不等她答便伸出了手去。

纳兰峥吓了一跳，赶紧拦了他的手：&ldo;我不碍了！&rdo;

这一句出口声调高亢，听来倒中气挺足，但她是羞急才有如此劲道，说完便觉阵痛来袭，身子都软了软，忍不住蹙起眉来。

湛明珩揽她在怀，岂能毫无所觉，知她说的谎话，就训斥道：&ldo;我又不吃了你，你怕得什么？&rdo;说罢拨开了她的阻挡，将手伸进被褥里头，探到她小腹位置一下下揉搓。

他的掌心惯是烫的，隔着衣料也很暖和，打着圈儿的揉搓十分熨帖。那一阵复又一阵，叫人直想切了腹算数的坠痛都像被抚平了一般。纳兰峥起先是挣不过他的力气，后来却由他去了。

见她躬着身子靠着他，似乎松懈了下来，湛明珩便调整了一番坐姿，叫她能更舒坦些，笑说：&ldo;总这般听话不就挺好的？睡一会儿，乖。&rdo;

纳兰峥的确乏了，待痛意减轻些便睡了过去，湛明珩就一动不动给她当枕子。直至有婢子进来说了句唇语，示意湛允来了，他才轻手轻脚安顿了她，活动一番僵麻的筋骨，小心翼翼阖上槅扇出去了。

湛允是来回报纳兰沁的事的：&ldo;主子，二小姐的尸身已送回京城了。&rdo;

湛明珩毫无所动地点点头：&ldo;情形如何？&rdo;

&ldo;杜才寅此人暴虐成性，二小姐早在东窗事发前便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样，此番得知要被押解入京，估摸着横竖死路一条，便大着胆子逃了。弟兄们照您交代的，有意放她出了关，但关外现下正乱，到处都是羯人……&rdo;

他说及此没再往下，但想也能知，纳兰沁相貌不差，碰上那些个如狼似虎的羯族男人能有什么好下场。他顿了顿继续：&ldo;她约莫也晓得您派人看着她，后来哭着求弟兄们给她一个结果。&rdo;

&ldo;如此也够了，就算给皇祖母一个面子，叫她尸骨还乡了。那尸身可处理妥当了？&rdo;

&ldo;都处理妥当了，对外的说法是被杜才寅施虐致死，如此便可将魏国公府置于被害境地，对平息边关的流言也大有益处。&rdo;

湛明珩点点头：&ldo;此事一律这般交代，包括洄洄，这些不干净的东西不要给她晓得。&rdo;

&ldo;属下明白。&rdo;

……

两个女儿只保得一个，谢氏听闻后哭天喊地。可她再怎么如何心疼纳兰沁，也终归不能将这笔账真记到谁头上去。女婿是她挑的，杜家也满门下狱了，纳兰峥又顾念姐妹情谊，不计前嫌救得长姐，她是无处能怨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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