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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摸出几片止痛药，走到客厅里的饮水机前倒了一杯冷水服下。午夜二点，江雅秋还没有回家，大概又陪耿少昀应酬去了，小小独自一人站在客厅中央四顾，只觉空旷寂静。手机响了起来，在安静的夜里分外刺耳，是父亲左右手之一傅传玉来电，小小盯着闪烁的屏幕犹豫。手机铃音不停的响，大有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意思。小小叹一口气，傅传玉的耐心天下无敌，而且专挑夜深人静的时候打电话，她不得不认输，按下接听键，有气无力的&ldo;喂&rdo;了一声。

&ldo;惜若，&rdo;傅传玉说话一向干脆利落：&ldo;下月初九是宇哥五十大寿，你记得要回来。&rdo;

小小沉默，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有另一个名字杜惜若，是杜修宇亲自为她取的名字，惜若‐‐珍惜云若，既然珍惜她，为什么要狠心的逼死她?

半天等不到小小的反应，傅传玉疑惑：&ldo;惜若?&rdo;

小小回过神，答应：&ldo;傅姑姑，我在听。&rdo;

&ldo;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我安排人去接你。&rdo;

&ldo;傅姑姑，到时候再说吧。&rdo;

&ldo;什么叫到时候再说，有你这样做女儿的吗?&rdo;傅传玉一生气就会提高声音，听起来有些尖锐：&ldo;你听着，如果到了初六还不见你回来，我就亲自带人去把你押回来。&rdo;

小小苦笑：&ldo;傅姑姑，我头痛。&rdo;这是她的杀手锏，平日里，只要她一说头痛，所人立即三缄其口。果然，傅传玉的声音马上变得低柔：&ldo;你好好休息吧，记得下月初六之前回来，你爸爸天天惦着你呢。&rdo;不给小小任何拒绝的机会，她迅速挂断了电话。

小小又叹一口气，扔下手机，窝进柔软的沙发里。头脑一片空白，静静躺了好一会儿，意识逐渐迷糊。

江雅秋打开门，一眼就看见了躺在沙发上的小小，赶紧推醒她，&ldo;怎么睡这儿，当心着凉。&rdo;

小小睁开朦胧睡眼，茫茫然看她，喃喃喊：&ldo;妈妈‐‐&rdo;

江雅秋哭笑不得，&ldo;苏小小，我有这么老吗?&rdo;

小小完全清醒了过来，打着哈欠坐直身躯，&ldo;这么晚才回来?耿绍昀也太没人性了，狠毒压榨你的劳动力，简直是敲骨吸髓。&rdo;

&ldo;你呀，&rdo;江雅秋笑，轻敲一下她的脑门，&ldo;拿了人家的钱，就该替人干活，怎么可以在背后说老板的坏话。&rdo;

&ldo;那也不用这么卖命呀，&rdo;小小揉揉脑门，想起了耿绍谦的话，一拍脑袋，说：&ldo;你该不会是暗恋耿昭昀吧?完了，完了，兄弟相争，同根相煎。&rdo;她越说越起劲，两眼发亮，连连感叹：&ldo;又一曲爱恨情仇的悲歌，情义两难，兄弟美人，孰轻孰重，何去何从……&rdo;

江雅秋笑骂：&ldo;滚一边去，你是不是中言情小说的毒太深了，什么荒唐的情节都能联想出来，怎么工作就没见你这么用心过?&rdo;

&ldo;嘿嘿‐‐&rdo;小小心虚干笑，慢慢向自己卧室走去：&ldo;习惯性条件反射，条件反射而已，睡觉，明天还要上班呢。&rdo;

&ldo;从明天起我休年假，一共七天，车钥匙留给你，你想用就自己开车上班，不想用就搭公车去。&rdo;

小小立即转身奔回江雅秋身旁，兴奋的问：&ldo;你会去哪儿玩?带上我一起去，行不?&rdo;

&ldo;不行，&rdo;江雅秋板着脸正儿八经说：&ldo;你给我好好上班去，要做的工作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里，等我休假回来，如果你还没完成工作，以后就别想休息。

小小很郁闷，斜托脑袋，可怜兮兮的看着江雅秋，一副受虐小媳妇样。江雅秋紧绷的脸终于坚持不住，&ldo;哧&rdo;一声笑起来：&ldo;行啦，别装可怜了，我是回乡下老家看望母亲和妹妹，回来给你带好吃的。&rdo;

小小也笑，伸手对着江雅秋作拥抱状，煽情说：&ldo;啊，世上只有秋姐好。&rdo;

消受不了她的热情，江雅秋一边闪避，一边笑着说：&ldo;先把你的工作完成了再说，如果做得好，等我回来后就批你七天年假，让你回家去看看你口中那个凶神恶煞的爸爸，来公司半年还没见你回过家呢。&rdo;

小小笑容淡去许多，显得有点漠然：&ldo;那倒不必，我不想回去。&rdo;

江雅秋愣了愣，小心翼翼问：&ldo;你父亲对你不好吗?&rdo;

&ldo;好，非常的好，如珠如宝，可是……&rdo;小小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她永远忘不了十年前的那个下午，母亲与她外出归来，推开卧室的门，看见两具赤裸的躯体在床上交缠。苟合的男女没任何羞愧之色，女人倚在杜修宇的怀中，冲着母亲得意的笑，杜修宇对母亲冷冷说：&ldo;出去，下次进来之前记得敲门。&rdo;看着母亲满脸泪痕踉跄离去，那一刻，她恨透了父亲。当天夜里，母亲轻抚着她的脸，低低饮泣：&ldo;对不起，小小，妈妈太累了，原谅妈妈。&rdo;第二天，她永远的失去了母亲。从此，再也没叫过杜修宇一声&ldo;爸爸&rdo;。成年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母亲的故乡，远离了杜修宇。

江雅秋插上精致的小电壶开始煮咖啡，&ldo;我定了早上六点的飞机票，现在是凌晨三点，睡不着啦，你呢，睡觉还是喝咖啡?&rdo;

&ldo;我也睡不着了。&rdo;小小双手抱膝，下颌顶要膝盖上，呆呆盯着咖啡壶上冒起的白色水雾出神。

&ldo;小小，你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吗?&rdo;江雅秋问得突然，小小不解望着她，她继续说：&ldo;在夜总会里做舞女，就是俗称里的&lso;鸡&rso;，我的亲生父亲把我送到了那种地方。&rdo;

小小震惊，结结巴巴：&ldo;怎么会、会有这、这种父亲……&rdo;

&ldo;并不是每一个父亲都会珍爱女儿如珠如宝，那个人，我从来不认为他是我的父亲，虽然是他给了我生命。&rdo;江雅秋对她笑笑，仿佛不甚在意：&ldo;他是我们家中的恶梦，吃喝嫖赌无恶不作，每一次回家都是为了向妈妈要钱，没钱给，就打妈妈，打我和妹妹。他用我和妹妹作为要协，不准妈妈离婚，以便于他源源不断榨取钱财。在那样的环境下，妈妈一个女人咬牙硬撑了下来，独自抚养我和妹妹，并坚持让我读书。十七岁那年，我正在读高三，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妹妹得了重病，家里能卖的都卖掉了，最后，妈妈把我们安身的两间老房也卖掉，钱还没有送到医院，就被那个禽兽不如的人给抢走了。因为没钱治病，妹妹在病痛中煎熬，妈妈痛不欲身。不得已之下，我去求他，求他看在骨肉亲情的份上，救救妹妹。结果，他把我骗到了夜总会，为他欠下的高利贷抵债。&rdo;

&ldo;无耻，太无耻了，连牲畜都不如。&rdo;小小咬牙切齿，随即又担忧问：&ldo;后来呢，后来你怎么办?&rdo;

江雅秋看看小小因愤怒而变得嫣红的脸庞，不由笑，这样一个女孩子，还真是爱憎分明，一点也藏不住心思，倒了一杯咖啡给她，按抚的拍拍她手背，&ldo;小小，事情没有你所认为的那么严重，我很幸运，在被迫接客的第一天遇到了我的恩人。当时，一大群人众星捧月般围着他，为讨好他，他们把我送到了他面前，因为我还没有接过客，有他们的话说，干净。一半是不甘愿，一半是害怕，我表现不怎么好，他没有为难我，甚至连我的指头也没有碰一下。他问我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来这种地方，自从被亲生父亲骗到那种地方，第一次有人这样和言悦色的关心我，我就象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顾一切的哭诉。他耐心听，不时递给我一张面巾纸擦泪，听完我的哭诉后，他问我有没有兴趣做一笔投资。人到绝路的时候，还有什么是不可以做的?我问都没有问是什么投资就一口答应了，他立刻把我带出夜总会，并让人送我回家，三天之内，他派人为我们一家安顿好了一切，妹妹被送进当地最好地医院，虽然因为延误治疗而失聪，但毕竟保住了生命，从此一家人衣食无忧。那个禽兽不如的人再也没有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是生是死，我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我的恩人供我继续读书，直到我考取硕士学位后到胜天工作。&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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