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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凉州城景（第1页）

徐敬来到客厅，向父母问安，今日徐子敬在家休沐。见徐敬过来，果然问起了徐敬的功课。问徐敬去年岁试成绩如何。徐敬顾左右而言他，只说，去年因病在家中修养了了几日，虽然平日苦学，但还是耽误了些成绩。岁试比平日里稍差了些。徐子敬一拍桌子。你还敢拿话蒙我。

徐子敬现在主政一方，威势渐重，常人在其面前没有不觉得压力的，徐敬当即被吓得打了一哆嗦。

“我与你们山长李牧交情甚厚，他信中告诉我你平日与贾涉，林道才，许未央等人为伍，整日荒废功课，时常在外逃学，去年岁试更是考了丙级。我这两年不在京中，你给我丢了多少脸面，说着便拿起竹棍，要动家法惩处徐敬。”

徐敬连忙跪在地上，我知道贾涉他们纨绔，早已渐渐和他们断了来往，只是先生不知，我岁试真的是没有发挥好，娘亲你与父亲分说，我真的在家病了几日啊。

林婉君也在旁劝道：“你常日不在家中，敬儿一直念你，现在他来了凉州有你看管，以后不至于埋没了前途，他昨日刚到，你今日就要打他，哪有这样做父亲的。”

徐敬也在地上连连保证，自己日后一定会努力求学，府试一定取得名次，不负所望”

徐敬在京中太学入学，太学乃是梁国最高学府，有大，中，小学三等，徐敬如今是在中学入读，太学以大学生显贵，唯有各地的举子及中学生评定甲等才可入学，可以直接参加会试，会试中取得成绩来可以可直接入仕，为天子门徒。徐子敬便是会试十甲，先被皇帝钦点入翰林，又进参政院给大佬做执事，前些年更是外放要地为官，身份显贵。

太学中就算大学生会试没有取得成绩，给自己的进士同学做属官也是容易很多，也有许多出头之机的。

徐子敬如此恼怒是因为他在京城时徐敬的成绩还算可以，离甲等不远，自己离京之日更是对其多有鼓励，希望其能评得甲等，就算以后跟自己离了京城也不用参加府试，将来就可以直接会考，省了许多麻烦。

至于其刚才呵斥的贾涉，林道才之流，皆是勋贵子弟，大梁以武立国，推翻陈朝旧制时涌立了许多勋贵世家，其中间许，贾，白，陈四大柱国家族最为显赫，贾涉，许未央便是出自两大家族嫡系，这些勋贵子弟在京中出了名的不学无术。只是他们不用入学便能承袭爵位，若稍有才能，便很容易爬上高位，进入参政院。进太学也是家中长辈希望他们有人管教，免得他们在外惹事生非。

徐敬能与他们交好也是因为徐子敬早年给勋贵子弟当过幕僚，在勋贵圈里名声不错，在太学里也有诸多好友在做教习，这些教习对徐敬管教颇严，因此徐敬在太学时过的有些苦逼，贾涉他们与徐敬同病相怜，再加上徐敬和其父性格有些相像，颇有急公好义之风，为他们所喜，勉强和他们混了一个圈子。

但徐子敬这里就过不去了，其实徐敬在一帮同学跟前成绩还算可以，只是贾涉他们比自己年长一两岁，有几次和他们去外游玩，随他们去过两次花满楼，烟女巷，这让步入青春的徐敬浮躁不已，虽然碍于家教没有像他们一样早食禁果，但是功课这两年还是荒废了许多。

被父亲训斥后徐敬便回到父亲给自己准备的书房，徐父说过几日就安排徐敬去凉州的县学就学，让他好好温习功课，徐敬也想好好表现几日，到时候可以出去游玩，凉州虽然没有京城繁华，但是一路赶来，也能看到此地民风迥异，这边刚恼了父亲，怎么也不敢出门。

中午小青过来送饭，徐敬问她有没有逛过后院那个园子，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哪知小青根本不与他搭话，徐敬不知道怎么又惹恼了她，徐父下午又为徐敬安排了一个书童，十二岁年纪，比徐敬小两岁，原本名叫狗儿，是个孤儿，一直养在救济院，长的到挺是白净，徐子敬给他改名为小云，选他来给徐敬伴读是因为他也识字，反应也很伶俐，徐敬见他是本地人，也常问他些本地风景人情，小云果然不愧是徐子敬选中的人，对徐敬的闲话不怎么搭理，只是让他认真看书，徐敬还未被自己小的人管教过，心里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收拾他。

徐敬就这样在家苦学了两天，这日，徐子敬早去了知府衙门办公，徐敬吃过早饭后便拉着母亲说要一起出去逛街，徐子敬只休沐了两日，与夫人一年未见，小别胜新婚，却也没有陪林婉君在城里逛过，林婉君倒也乐意。

凉州与陈国隔着平凉山，便是离两国界口平阳关也只有百八十里，因此城内还有许多外国客商，在繁华街道上还有一些外商店铺，虽然没有京城繁华，但也别有风格，一些街面还允许商人在路边摆摊，徐敬给几人买了一些没见过的吃食，小青依然是臭着脸不怎么待见他，这时，路边走过一个赤发碧睛的男子，有三十许年纪，一看就不似梁人，可是街上行人却也不好奇，徐敬一行却没见过这等样貌之人，一时几人都在侧目，那人见几人一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有些恼怒。但看到几人身着华贵，还有丫鬟伴随，知道是富贵官宦人家，也不敢发作。

徐敬问起小云，这不是陈国皇室弥罗人种吗，怎么我梁国境内也有。小云说道:“他们都是二十年前从陈国逃难过来的。”

陈国无道，信奉摩门教为国教，将人分为三六九等，红发碧眼为弥罗，是皇室宗亲，皇帝亦为弥罗教宗，可以不事生产享受供奉，对其他人更是生杀予夺，最为尊贵。其下是埼罗人，乃是被弥罗人选中的各级官员武将，负责帮助弥罗人统治天下，最下面的便是狤罗人了，最为困苦，不管从事什么行业，所得收入都要拿出一多半来供奉弥罗人。

自梁太祖郑经起义，历时百年，先是经过与陈国割据，两分天下，随后梁武帝出世，攻破了陈国都城康都，也是现在梁国的建康城，为西京道首府，以前也有太学分校在此城，在梁国也是有数的大城，分外繁华，凉州却是西京道第二大城，离建康城有两百多里，平凉山原名是平梁山，凉州城在陈国治下也叫平梁城，后面被梁国收复才被改名。当时陈国残军已经逃亡到西北边陲之地，灭了那里的北昭，燕然，祁玉等小国，占了燕然的国都白燕城建国，改都城名为光晨。

将陈国后人赶去西北边陲之后，梁武帝在西北要道平凉山关隘处建立了一座雄关平阳关，此关绵延十余里，关上可以驻守十余万将士，梁国修建此关动用了百万民夫，花费了近二十年。自此陈国再无崛起之机，此后梁国还在平阳关旁边修建了一座山城下陈。可是随着二十年前梁国那场战败，如今平阳关已经被陈国占据，徐敬见到的这位弥罗人便是那时候逃难过来的。

徐敬这时看到一旁有家叫烟翠阁的店铺，专卖女子脂粉，便找了个借口要去入厕，进去挑了一盒最好的胭脂水粉，给店家付了二十五两银子，徐敬虽然有些肉疼，但是为了向青姐赔罪，也舍得花这些钱。

又陪母亲闲逛了一会，见到街上有些人在打架斗殴，小云跟几人说道“凉州这里是没有赋税的，但是徭役和兵役颇重，一些武人看中商机，在城中开设武馆，传授武艺，一些富贵家庭为了孩子能在军中好过，也不吝啬金银，给孩子在武馆报名”，因此本地武风颇盛，前些年常有当街打死人的事情，聚众斗殴更是时有发生，这两年徐子敬过来主政，每家武馆在衙门里押有金银，武馆子弟们小斗罚馆主银两，大斗时馆主同入罪，这两年风气已经好了许多，但每条街上还有衙役巡逻，看到有人斗殴，已经有几个衙役过去将人锁拿，林婉君看到刚才那个被围殴的汗子被人打得头破血流，心里有些惊惧，哪里还敢逛街，便要带几人回去。

徐敬倒是在旁边看的有些热闹，但也不敢拂了母亲意愿，只能无奈跟着回去，回到府里，徐敬便叫住小青，说要给她看个东西，小青本来不想搭理，但是看到徐敬拿出来的包装秀美的礼盒，顿时移不开眼睛，徐敬将礼盒打开，露出里面雕饰精美的琉璃铜镜，还有螺笔胭脂，还有两瓶琉璃瓶装的颜粉。小青欣喜的拿着铜境端详，说道“这恐怕要不少银子吧，我刚才没见夫人给你银两，你哪来的钱买的”。

“”你别管这些，只说漂亮不，小青有些爱不释手”。

“我从来没用过这么名贵的东西，你到底花了多少钱。”

不多，只花了二十多两银子。

小青张大了口舌:“二十两，夫人给我的例钱，我都要攒上一年呢，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呢，你平日用钱都是夫人让我取给你的，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多钱财。”

徐敬对她说道:“这是林道才打赌输给我的，他一直爱慕礼部侍郎的女儿刘月娥，托我给他写信，若是刘月娥回书，便输给我五十两银子，我赌赢了他。”

你还会写情书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小青有些吃醋道。

“我哪会写，我连她的面都没见过，只是有次看到父亲写给我娘的家书，我从里面改了些字句，拿去糊弄了他，后来刘月娥给他回信，说没想到林道才还有这些文采，以前都没看出来，林道才后面还想让我帮他回信，我也不知道写些什么，便拒了他，他又找其他人去写，后面不太理想，林道才还与我恼了一阵。”

徐敬见小青开心，不由的嘴贱道，你要怎么谢我，不然让我吃个嘴吧。

小青顿时羞红了脸，还以为昨晚他没睡着，偷亲他的事情被他知道，有些恼羞成怒，将镜子塞换给他:“谁稀罕你的玩意，转身就要离开。”

徐敬赶忙拉住她，一阵好言软语才让她收下，还是没有换来她的好脸色。

晚上徐敬被父亲喊去，说以后出去游玩要带上护卫，凉州不比京城安全，徐敬却不以为意，不知道很快他就被打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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