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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第1页）

似乎无话可说了，允颀束束衣袖，步子迈过了半道门，郝晔嗓音随着，清冷的质问：&ldo;你对湛湛有心，到底有几分真心？没有云贵总督牵制，你的那份热心肠儿又能维持多久？将来你府上取了侧福晋，庶福晋，三爷难保不会分身乏术，倘或如此，三爷还是提早儿放手的好，湛湛不该受那样的委屈。&rdo;

允颀回过身来，肩周的龙头绣昂首，他凝眉望着他，&ldo;今天我受累把话跟你说清楚，当初宫里瞧不上马佳氏的门槛儿，从未考虑让湛湛做嫡福晋，如今我王府上只有一位福晋，你觉得是什么缘故？你自觉对湛湛一颗真心赤诚相见，未必我就不是，也别太过小瞧人了。&rdo;

&ldo;三爷何必添油加醋的抬高自己？&rdo;郝晔抬眸，目光穿透夜色冷视他，&ldo;我跟湛湛两人之间的情谊是打牙都没长齐那会儿开始，一直延续至今的，怎么你认识她前后不过大半年的时长，感情就到了掏心掏肺的地步？说句话，不对了，请三爷海涵，您别是扮相儿扮出来的深情？&rdo;

面对这样的指控，允颀也没急，立在门框里挺直了肩线，&ldo;本王费劲心机演戏给你看么？别的角儿唱戏还有进项，我还没沦落到操持这活计的地步，等你给我赏钱？&rdo;说着目光折向了宫墙的墙头之上，口气渐渐温和下来，颇似感慨，&ldo;时间是不长，也许是因为她不一样吧。&rdo;

郝晔见他眼底泛出琉璃瓦片的波光，心中解脱似的叹了口气，直到方才他心里还存疑，疑心诚亲王对湛湛感情的真实，一年半载的感情能有多坚牢？可当他说出原因后，他便不得不信了。

不是因为湛湛背后的人马兵权，不是因为她漂亮或是其他什么肤浅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她跟别人不一样。

这何尝不是他的心情，一个姑娘，骨芯中浸养出来的心胸韵味，才是她迷人的地方，湛湛就是这样一个人，她跟别的姑娘不一样。

郝晔默着没再搭腔，允颀渐也明白过来，这个答案可能他们两个人都感同身受。

这番对话比想象中的要和缓，两个有身价有涵养的人，没有急扯白脸的恶语相向，也没有人再拳脚相加，抛砖引玉的提出质疑，然后文雅的辩，感情是个难以捉摸的存在，你争我夺是种诱惑，也是种乐趣，只不过其中一人早晚就忍受失败的难过伤心。

允颀庆幸，幸运的菩萨最终选择帮他超度这趟感情的劫数。

&ldo;郝晔，&rdo;诚亲王郑重称呼他的姓名，&ldo;你该放手了。&rdo;

他一怔，回过神来，脸上落寞的神情缓消，淡漠道：&ldo;三爷您最没资格跟我谈放手，当初若不是您算计，眼下的情形可能刚好颠了个个儿。机缘已失，回头再争竞当初没什么意义，我跟湛湛没结成夫妻的姻缘，也还有兄妹之情，良朋之谊，把她完全托付给三爷，我不放心。&rdo;

诚亲王眼神沉郁逼视而来，开口必然是反驳他的话，郝晔握紧跨刀略微俯了下身，又抬肩道：&ldo;削藩迫在眉睫，我只是想保护好湛湛而已。我还尚未不耻到干扰你们夫妻感情的境地，&rdo;说着一顿，&ldo;我尊重湛湛做出的决定，只要她这一生过得平安喜乐。&rdo;

明显能听出他说这些话时，唇齿间流露出的晦涩艰难，允颀心间有凉风穿过，这次换做了他沉默。

郝晔这个人，身上有极为难得的可取之处，换做是他也未必有这般超脱的胸怀，坦诚问一句自己的内心，虽然不愿承认，却也是有几分佩服的。

允颀从他脸上撇开了视线，抬手正了领口，束了袖头，转过身踏出了门外，&ldo;八月期间，达木蒙古可能会入京面圣……&rdo;

郝晔迈步上前跟他骈行，&ldo;我听说云南的茶贡税收预备做出调整……&rdo;

月光铺满乾清宫大殿前的长街，心境何等相似的两人，他们的足靴在一地积银里穿梭，眼中看到的是比儿女情长更远大的格局。

第56章淳格格

湛湛在宫里住的第一天晚上就梦见了诚亲王，她追他的袖子，他一曳胳膊走远了。

以至于坐在妆奁前梳妆时，秋颜跟夏絮都瞧出了她神情上恹恹的，有些魂不守舍。

秋颜往她头上插簪子，试探着问，&ldo;福晋是不是昨儿晚上没休整好？奴才操心着，怕您头天住宫里不适应，晚上起来了好几趟，没听见您差遣。要不今儿晚上开始奴才跟夏絮两人轮流在您身边儿值夜，主要是王爷不在，您怕了，奴才们陪着。&rdo;

湛湛对待下人一向是极体恤的，起身望着落地铜镜里的自己说不用：&ldo;让你们干熬眼睛看着我，我也难睡着啊。其实我昨儿晚上睡得挺熟的，就是有点儿想王爷了。&rdo;

果真症结还在诚亲王身上，秋颜夏絮对视一眼会心的笑了，看着镜子里俩人背着她偷笑，湛湛意会出什么，偏过半张脸的红晕问：&ldo;我是不是太过寻常把王爷挂嘴边儿了？&rdo;

秋颜笑着抻她的衣袖，&ldo;这样多好呢，福晋放心，奴才们在外人面前可不揭您的底儿。您嘴上多多念叨王爷，王爷晚上做梦也会梦见您呢。&rdo;

&ldo;还有这种说法么？&rdo;

&ldo;福晋之前没听说过？&rdo;夏絮蹲下身用手熨平她的袍角，&ldo;不老有这样的事儿么？背后议论一个人，甭管好赖话，对方就会打响鼻儿，这做梦啊是一样的道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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