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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幸好,他沒離開
夏柠整整昏迷了两天,不断的高烧不退,苍白如纸的脸颊没有一丝血色,像是被困在了梦魇中,不时的低声呻吟,表情痛苦,不论陆离怎麽唤她都醒不来。
头发被冷汗不停浸湿,陆离十分耐心的一直帮她擦乾身子,只是拿着毛巾的手总是止不住的颤抖。
这段时间他就守在床边寸步不离,不论他人怎麽劝,他都不愿休息也不愿吃饭,从头到尾就这样一直看着床上的夏柠,绷紧的下颔线条,一句话都不愿意说。
这是莉姨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模样。
夫人老爷长期不在家,一直以来这个家都只有他们两个,一点家庭的气氛都没有,虽然她也曾经尝试带动气氛,想让他感受到一些大人给的温暖,然而却没有什麽用,陆离的个性逐渐变得冷淡,回到家总是待在房间,基本上也没有什麽朋友。
他的表情虽然都是一副不以为然,可莉姨知道,越这样,他的内心就越孤单。
从小就没有家人陪在身边,就连任何节庆或者生日,两个大人也为了工作而总是缺席,不然就是用钱打发,这样的相处模式,孩子怎麽可能会快乐?
可自从转了学,陆离遇到了这个女孩後,她是肉眼可见的发现陆离正在一天一天的改变,眼底的阴沉变淡了,脾气也好了很多,整个人也变得明亮了起来,好几次她看到陆离看着夏柠时,脸上都是挂着笑容的。
像是在看什麽宝贝一样,一眼都不舍得挪开。
陆离是夏柠的光,同样的,夏柠也是陆离的救赎。
夏柠一倒,他整个精神也跟着变差,身子周遭散发着一股低迷的氛围,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浸满了阴暗,彷佛又回到了过去的那副模样。
好几次她都想试着说些什麽,但见到他沉默不语的模样,那些话便卡在喉咙,怎麽样也都说不出。
因为深知说再多都没有用......
她是由衷的希望,夏柠能够赶快好起来,不然这样下去,她深怕哪一天陆离真的会垮。
骆言卿也来过好几次,每次看完诊之後,看到陆离消沉的模样,他都会忍不住安慰几句,见都没有用,後来乾脆直说。
「别她还没醒来,你就倒了,到时候谁来照顾她。」
陆离动了动眼珠,没有回话,可是晚上的时候他终於愿意主动吃晚餐。
他得吃,他得撑下去,这样子柠柠起来时,他才能照顾好她......
夏柠是在深夜醒来的。
张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她大口喘着气,双手紧紧攥着被角,只觉得眼前模糊到不行,躺在床上缓和了好久,视线才慢慢转为清晰。
呼吸渐渐平复後,她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坐在床边的陆离。
她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跟陆离,两人牵着手去了好多地方,都是那些她曾经奢望,可最後却逐渐不抱希望的地方。
梦里的他们都没有烦恼也没有顾虑,不用在乎别人的眼光,也没有宛如恶梦般的人。
她紧紧牵着他的手,有他在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可是就在一时失神间,当她再度回头的时候,陆离却已经背对她转身离去,无论她怎麽喊他都不回头,不断朝着黑暗前进......
她哭着往前追,整个世界彷佛只剩他们两个,而现在,陆离也要离她而去......
幸好,幸好......幸好张开眼睛的时候他还在,他没有离开......
他已经睡着了,可睡的并不安稳,眼皮紧闭眉头蹙起,眼睛底下是清楚的青黑,整个人消瘦了不少,看起来十分疲惫。
夏柠的眼眶一下子就蓄满了泪水。
这个傻瓜,怎麽瘦了那麽多......
陆离睡的不沉,一直半梦半醒着,耳边突然有着极轻的动静声,倏地他便张开了眼眸,布满血丝的眼眶快速的看向了床上。
只见床上的人终於张开了眼睛,虚弱的脸蛋被棉被给盖住了一些,同样的正在看着自己,过了一会动了动身子,似乎想要坐起来。
陆离缓了一会才开口,两天没说话嗓音变得有些沙哑以及不敢置信:「醒了?」
他走了过去,觉得脚步有些轻,努力撑起身子走到床边,温柔的弯下腰摸了摸她的头,柔和的目光中还带着些水气。
凑近看时刚好看到她的眼角滑出一滴泪水,陆离身子一顿,立刻着急的问道:「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语毕,他刚想冲出去叫莉姨把骆言卿找来,却有个极小的力量抓住了他的衣角,低头一看,见她微启苍白的唇,努力说着话。
「别走......」
陆离一怔,看到她满脸是泪,眼眸尽是难过跟不舍。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握住她消瘦的手,重新走回她的身边,再度低下头,轻轻的在她眉间落下一吻,颤抖的睫毛底下是隐忍的目光。
「妳终於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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