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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苏云后,宋青山回到屋子里,屋子里一片漆黑,宋青山没有点上蜡烛,只是站在那沉默着不说话,任由屋子里的黑暗将他吞噬淹没。
自从爹娘离开后,宋青山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今晚宋青山和苏云聊了很多,但唯独对爹娘的事只字不提,但貌似苏云也是,他也没讲他爹娘的事情,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去问起各自的家事。
“爹,娘,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黑暗中,看不清表情的宋青山低着头,握紧了双拳。
宋青山站了一会儿,然后凭着对屋子的熟悉,摸黑在桌子底下的板台上端出了一碗煮野菜,还有几块鱼干。
野菜是他今天去放牛时挖的,随便放进锅里拿沸水烫一下,一滴油也没有,吃起来苦苦涩涩的。
鱼干是他捉了鱼后把鱼拿去晒的,村里最不缺的就是鱼了,但是也没什么油水,吃起来怪腥的,一点也不好吃。
不是宋青山没有油,只是只有那么一小罐,得省着点用,除了那么点油就只剩下盐了,盐倒是挺多的。
之前苏云来拜访,宋青山做好家里的活了正准备吃饭的,但苏云来了也就只能晚点再吃了。
不是宋青山小气,而是这种粗劣的食物怎么好意思拿给人家,人家应该也看不上,而且宋青山认为这不是待客之道,所以只能和苏云干聊着,其实肚子早已饿到咕咕叫了。
这些饭菜宋青山已经吃习惯了,脸上毫无表情地夹起菜一口口吃起来。
黑暗中,宋青山依然沉默着,空气中只有咀嚼食物的声音,外面隐隐传来孩子们放炮竹的声响,还有和大人们的玩闹嬉笑声,又是一年新春了。
不知怎么的,宋青山吃着吃着眼泪就流了出来,一滴滴地落在桌子上,嘴里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宋青山大口吞咽野菜鱼干,越吃越快,嘴里塞满了食物,但眼泪越流越汹涌。
最后宋青山一把扔开筷子,赤着脏兮兮的脚跑到床上,双手抱膝倚在墙边,宋青山把头埋进双膝里轻轻抽噎着。
过了一会儿,宋青山终于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得撕心裂肺的,半点不像平时那个脸上永远挂着笑容的少年郎。
“爹......娘......”
宋青山哭道。
与外界的喜庆热闹截然不同,那间毫无灯火的破旧屋子里,由泥土糊成的墙面,简单的家具都是不值几个钱的破烂货,黑暗中,一个衣着寒酸的少年蹲在墙角,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苏云离开宋青山家后,两袖轻快地摇摆着,很久没这么开心的他哼着曲回到住处,看见自己的先生早已袖手而立,看样子等他很久了。
苏云这才想到他回来得太晚了,这似乎是从小到大苏云少有的几次晚归。
苏云自知犯错,连忙垂着头快步走到苏老先生面前,行了个揖,道:
“学生知错,未能准时归家,让先生担心了。”
苏老先生只是笑了笑,道:“云儿,看来这次交了个不错的朋友,很久没见你这么高兴了。”
苏云点点头,道:“宋青山这个人挺好的,不像以前那些官宦子弟,和他聊天没那么多心思。”
“那就好,云儿找到一个真心的朋友,为师很高兴。”苏老先生抚着长须欣慰笑道。
“云儿应该还没吃吧?为师已经备好饭菜了,虽说君子不远庖代厨,但如今为师可是没什么脸面自称君子咯。”苏老先生呵呵笑道,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心酸。
“先生......”苏云也是鼻子一酸,想当初先生也是当代文坛上数一数二的大儒,而如今却沦落如此境地,苏云觉得都是他们苏家对不起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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