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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51 千灯引月一（第2页）

谢离虽然不舍池鸢这么早就走，但还是点头说道：“罄月心意已决，修远也不好说什么了。”

之后池鸢便站在一旁指点谢离剑法中的不足之处，直到月上中天两人才从竹林中走出来。纯音守在入口处，见到谢离和池鸢，忙提着灯笼上前见礼：“公子，您可算出来了，可以摆膳了吗？”

谢离看着头顶明亮的圆月问道：“几时了？”“戌时了，公子不必担心，池姑娘的朋友已经用过晚膳了。”谢离颔首道：“那便好，摆膳水榭。”“是。”

纯音伸手招来一个仆从对他吩咐几句就提着灯笼引着谢离和池鸢往水榭那边走。

池鸢抬头看着深蓝色的天穹上高悬的明月，今日的月华甚是明亮，大如圆盘，伸手去探仿佛触手可及。

月光清冷的辉光投射在朱红的琉璃瓦上，湖风轻轻拂起檐柱旁软如轻烟的纱帘，帘下摆了席，长长的桌案上摆满了珍馐美馔。

池鸢与谢离在跪坐在席前，纯音微微俯身将紫红色的果酒倒进池鸢身前的青玉掐金丝的竹纹酒杯中，谢离向她介绍道：“西域进贡的葡萄酒，家中女眷甚是喜爱，不知罄月是否喜欢？”

池鸢端起酒杯，一轮明月正倒映在酒杯之中，随着紫红色的酒浆微微晃动。还未品尝，只是稍稍举杯靠近，那奇异的香气就扑鼻而来，池鸢轻饮一小口，神色微微惊异，接着又喝了一大口。

谢离勾唇浅笑道：“若是不常饮酒，可莫要贪杯，这酒喝时不觉，后劲却异常生猛。”池鸢摇了摇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末了说道：“再来！”纯音笑着应声，又给池鸢满上，谢离抬眼看了纯音一眼，纯音顿时心领神会的端着酒壶退远了去。

晚饭后，夜风突然乍起，携卷起岸旁的玉桂花，星星点点撒满了一湖金黄，引得水下的鱼儿游离在湖面之间，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到处都是一片欢腾热闹的景色。

仆从恭敬地将桌案上的残羹冷炙撤下，纯音走上前将披风递给谢离道：“公子，小心着凉。”谢离接过披风拿在手上，目光却注视着站在水榭台沿边看着鱼戏的池鸢。

谢离正看得入迷之时，池鸢突然转身与他对视，池鸢微微歪头问道：“修远你怎的还不去睡？”谢离轻柔一笑，走上前将手里的披风递到池鸢身前，“小心风寒。”池鸢看了眼披风摇了摇头：“我自是不需要的。”谢离微微莞尔，缓缓收回手。“那修远就去睡了，明日见。”“嗯。”

秋夜凉沁，如仙女的轻纱轻盈的掠过石台下含苞待放的睡莲，一只红龙鱼游到淡紫色的莲瓣下驻足了片刻，突然摆尾一跃而起，在湖面上甩开了个优美的弧形，最后落到一片苍翠的荷叶上，随着荷叶一同沉下湖里去。一只夜鹭从水榭檐脊上俯冲直下，贴着水面而行，如利箭一般势不可挡的冲向那片微微下沉的荷叶，夜鹭将头探入水中，瞬间就将那只红龙鱼叼到嘴里飞回了岸边。池鸢高坐在水榭翘檐上，静静看着那片还回荡着涟漪的湖面，眸光渐冷。

这夜在月华之下，池鸢已打坐良久，她抬头凝望着远处山水尽头，云色之间，蔚蓝和浅蓝的交接处微微泛起鱼肚白，已是月落星沉之时。

池鸢站起身，望着湖间飘荡的浓雾，一时之间竟望不见河岸和连接水榭的九曲桥。过了片刻天色已然大亮，晨风渐起，刮开了湖间的浓雾，鸟啼声响起之时，隐隐间也听见了几丝脚步声。

九曲桥上六个丫鬟提着灯笼正往水榭这边走来，待走近后，盈盈一礼，对着屋檐上站着池鸢毕恭毕敬的说：“姑娘好，卯时将近，奴婢备了热水，请姑娘梳洗。”

池鸢跳下屋檐回到水榭之中，仰头斜靠在软塌上，微微阖眸，任那些丫鬟摆弄。“你们来得倒是时候。”“是公子吩咐的呢，公子子时末就去竹林练剑了，吩咐我们不到卯时不能来水榭叨扰姑娘。”池鸢听了唇角一勾，“哼，倒是勤奋。”几个丫鬟低下头，不敢妄言。

几个婢子小心走在花丛间，将那些开败的残花给一一剪去。入园的月门下匆匆走过十几个婢女，她们每人手里托举的托盘，其中盛放了一些西瓜，葡萄梨子等各种时令水果，还有各种精美小巧的月饼糕点。她们高举托盘，衣袂飘飞，一路走到花园中的小亭中。

谢离站在桌案旁，向身后的纯音寻问道：“可是遣人去请了？”“是，都请了，公子，今日中秋您不回花巷吗？”“府上有人来催了？”“是的，公子。”“你只管说……我去赴了流光君的筵席便是。”“是。”

直待池鸢进了园子，谢离这才吩咐让人上热食。谢离将池鸢请入主座，颇为殷切地替她盛了一碗鸡丝松茸粥。池鸢接过沈黎递来的汤匙，吹了吹碗中升腾的热气，轻舀一小勺送入口中，一股暖意直将一身冰凉秋风给驱散了去。

“今日中秋，待会随我去城里观花灯盛会可好？”谢离看了池鸢一眼，轻声问道。池鸢抬眼看他：“人太多了。”谢离目光移开，望着玉碟盘：“着一小舟顺水而下，行至城内，沿着河道而行便能一观花灯盛景。”

池鸢原本以为是坐马车进城，没想到还有这种玩法，顿时心生兴趣，夸赞道：“你倒是挺会享乐，不过……那小篷船也坐不了几个吧？”谢离摇头：“又不止一艘船。还有个稍大的花船，但，今日正处节气，无论是岸上还是水里都免不了人多，还是乘小舟比较方便。”说完看向沈黎，“人多就分成两队，沈小公子就由管家带路可好？”

沈黎摇头道：“离哥哥客气了，您和姐姐去便是，不用管我们。”谢离听了有些诧异：“时值中秋灯会，为何不去瞧一瞧？”

灵泽一听不能去城中看灯会，赶忙插嘴：“不成不成，沈黎我要去看，你不能做我的决定！”沈黎听灵泽这般说话，脸色一沉，直言道：“我为何不能做你的决定？灵泽，近日我对你一再忍让，你倒是越发的没规矩了。姐姐收留我们，可不是给她添乱的。时下你伤也好了许多，更应该吸取教训，潜心学武，回报姐姐才是。”

灵泽被沈黎这番话说得当即垂下了头，委屈的噘着嘴一声不吭，连早膳也不吃，显然是在生闷气。沈黎没管他，笑着对谢离说：“离哥哥，您就安心的和姐姐去吧，不用管我们。林大哥也需要人留下来照顾着的。”

林砚听了起身微微拱手：“谢公子，小生也不喜热闹，你们去吧。”池鸢抬起头瞧了林砚一眼，说道：“当真都不去？”灵泽闷声闷气的说：“不去了。”池鸢点点头：“甚好，既然你们都不愿去不去，那就在这院子里老实待着。”“是，姐姐。”“哦。”

待用完早饭来到湖边时，那四处弥漫的浓雾已散。谢离站在栈桥上吩咐着身旁管家小心照看着林砚他们，抬眼间就见池鸢已经率先登上了船。谢离再三叮嘱了管家几句就带着纯音朝小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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