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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还算客气,至少没有跟文家似得直接让老百姓让道,不过是先行一步罢了,不过余全脸色古怪,并不是因为恰好遇到了顾家的人,而是这位顾家的三少奶奶,与他家大人还有几分因缘际会在,他抬头朝着章元敬看去,生怕他往心里头去。
章元敬却只是微微挑眉,顾家的三少奶奶,正是当年与他结亲未成的孟家小姐,不说他从未见过孟小姐的面,就算是当年有几分情分的,如今时光流转,隔了这么多年,他也已经娶妻生子,哪里还会在意那一点点事情。
比起当年那点事情,他更在意的是孟家与顾家的联盟,顾家的弱势在于,不管是朝廷还是地方,顾家都没有极好的人脉。但作为三朝元老,先帝太傅的孟家老爷子,当年在文人之中的名声可是比文阁老更加鼎盛,这一场结盟之后的意味显而易见。
或许正是从这一场孟顾两家的联盟开始,文阁老才渐渐失去对朝廷的控制,顾家稳扎稳打,倒是比当初的文阁老更要稳健一些。
章元敬微微垂下眼帘,藏住眼中的若有所思,顾家的动作很快,后头的百姓并未等待多久,余全驾着车慢慢进入京城,一场较量即将开始。
第180章皇帝
虽说是朝廷让章元敬进京述职,但实际上到了京城之后,他可不是能马上见到皇帝的,抵达京城之后,他需要先给户部递上帖子,然后通过层层关卡,等到皇帝想起他这号人来召见才能进宫,若是下面的人有意为难,地方官在京城闲置了一年半载也是常见的事儿。
章元敬现在处于这种被为难的状态,他来到京城已经七日,帖子也已经早就送上去,但送上去之后毫无动静,似乎整个朝廷都把他这个关山知府忘记了。
余全每日都去打听户部的动静,这一日回来就气呼呼的,对着章元敬直道:&ldo;那些大人嘴巴里头答应的好好的,实际上压根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rdo;
章元敬倒是不急,反正他人住在驿站里头,吃喝也都在驿站,地方官上京之后吃住都是免费的,除了要待在驿站里头等着消息不能随便外出之外,倒是没啥不自在的。
对此,他反过来安慰余全说道:&ldo;别着急,这都快要过年了,衙门里头忙不开也是正常的,咱不赶时间,等着就是了。&rdo;
余全应了一声,又带着几分可惜说道:&ldo;只是这样一来,咱们就不可能赶回关山过年了,也不知道老太太他们会不会觉得冷清。&rdo;
算起来这么多年加起来,也就是上京赶考的那一年章元敬没能跟家里人一起过年,提起这事儿也忍不住有几分感伤起来:&ldo;有小静儿和小王爷在,也不会冷清到哪里去。&rdo;
余全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ldo;大人,如今的户部侍郎苏大人,曾是您的旧友,对他而言,将帖子递上去不过是举手之劳,咱们要不要?&rdo;
这位苏大人就是当初文阁老的弟子苏守则,比起同一科其他的进士来,他的升官之路简直如履平地,短短几年间已经是正三品的户部侍郎,年中刚刚上的位。
章元敬当年与苏守则的私交相当不错,当年被贬到关山的时候,这位苏家公子还来送了行,所以即使他是文阁老的弟子,余全对他的印象倒是还算不错。
章元敬一听,却摇了摇头说道:&ldo;当年不过是几面之缘,又不是生死之交,更何况,苏兄向来为人谨慎,怕是早已经知道我入京的消息。&rdo;
作为文阁老的左膀右臂,苏守则不可能不知道他的事情,但苏守则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甚至在户部也从未帮他说一句话,态度十分明显。
章元敬不乐意上门,正是因为知道此刻上门的话,也不是过将往日的情谊踩在地上罢了。
听见这话,余全不敢再说什么了,反倒是怕伤了自家大人的心。
他却不知道,章元敬当年与苏守则交好的时候,就多少想到这个未来,这会儿遇到这样子的情况,反倒是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怅惘多于伤心。
朝堂之上,别说是朋友,就算是亲人,师徒,甚至是父子都可能因为政见不同反目成仇。
章元敬说不急,似乎真的不急,就这么安安稳稳的在驿站里头待了下来,余全也一反前几天到处打听的状态,老老实实的伺候这他家大人。
京城的官员们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不说别人,苏守则就跟身边的人感叹道:&ldo;章弟确实是个人才,又是知道进退的,当年老师因为婚事不成跟他结怨,实属不智。&rdo;
旁边的人低着头不敢说话,这话也就苏守则敢说,别人哪里敢出口,让文阁老知道的话岂不是自找没趣吗?
苏守则也就是感叹了一声,又叹了口气说道:&ldo;文家后继无力,靠我跟老师两个人又能撑多久,只希望皇后能想通了,早日生下太子才是最重要的。&rdo;
文家已经走错了太多步,当年老师没能忍住,过早露出锋芒迎来皇帝戒备,连带着对皇后也不喜,后来又跟兵部尚书生出龃龉,一步错步步错,如今就如烈火烹油一般危险。
相比于苏守则的感慨,文阁老则是愤怒,在书房中骂道:&ldo;果然是个内里藏奸的,哼,若不是九儿提醒,我倒是忘记了这个小虫子。&rdo;
也有门客劝道:&ldo;阁老,当务之急,章元敬不是个小小的知府,不值得花费力气在他身上,比起这个,不如多想一想朝中乱象。&rdo;
文阁老自然也知道,若不是如此的话,章元敬进京之后他就腾出手来收拾了,哪里会让他安安稳稳的留到现在,他皱了皱眉头,说道:&ldo;一个快进棺材的孟太师,一个藏头露尾的顾老贼,就想要让本官认输,哼,他们打的好主意。&rdo;
然而事实上,对于文家而言最为致命的,不是孟太师也不是顾阁老,而是那位忽然态度暧昧起来的兵部尚书,若是他偏向于另一边的话,文家危矣。
镇北王爷那边毫无动静,虽然文九送来了丰厚的寿礼,但镇北王从头至尾没有露面,足以看见他这位孙女婿的态度,以至于文阁老越发的被动起来。
文阁老其实对文九的处境也心知肚明,只是还有一个希望罢了,这会儿只能将镇北王府的暗线放下,比起那远在边疆的危险,顾阁老与孟家的联手才让他如鲠在噎。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厉色:&ldo;先想办法稳住那姓彭的。&rdo;
比起文阁老的愤怒,顾阁老那边倒是满满的可惜,他听闻章元敬曾经一度会成为孟家的女婿,这会儿还跟孟太师打趣道:&ldo;早知道他是个能耐人的话,打发个庶女嫁过去也是好的,若能留住这样子的人才,早晚也能派的上用场。&rdo;
孟太师依旧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听见这话微微摇头说道:&ldo;当年的婚事,不过是嘉义随口一提的玩笑话罢了,当不得真。&rdo;
&ldo;再说了,以这位章大人的品行,文阁老的庶出女儿尚且不要,哪里会要你我两家的,人才是人才,可惜不是属于你我的人才。&rdo;
顾阁老也不过是随口一句话罢了,听见这话,倒是追问了一句:&ldo;嘉义还未归来吗,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但父母在不远游,他若是在的话,还能帮帮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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