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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浩开始回忆韩凌彻向他讲述的关于他爸爸的一桩桩一件件事迹,在讲述的过程中,他时刻观察着老人家的面部细微特征,捕捉着他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的变化,试图从一点一滴中证明,老人此刻的心思到底如何。
直到程浩停下来,老人早已泪流满面,泪水顺着他那布满皱纹的脸颊缓缓滑落。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程浩才确认,老人对他儿子的死并不知情,并且对此十分痛苦,那是一位父亲失去孩子后的彻骨之痛。
原来,老人在这十年的漫长时间里,每天都坚持着走出村寨,来到河边,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能够得到他大儿子的真正死因,更是为了寻找自己那多年来下落不明的孙子,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一家团聚。
程浩眼神坚定地朝着韩凌彻微微点头,那眼神中传递出的讯息是,眼前之人可以信任,但他身后那群人却暗藏着巨大的危险。
韩凌彻闻言,猛然上前一步,双手紧紧地握住老人的双手,声音因激动而变得低沉,喊道:“爷爷,是我,我是小昂,爷爷!”
老人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浑身一颤,仿佛被一道强烈的电流击中,整个人都呆住了。他那浑浊的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韩凌彻,耳朵里嗡嗡作响,似乎还在怀疑这一切是否是真实的,只是呆呆地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小心行事!”程浩压低声音,神色严肃地提醒道。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开始扯着嗓子大喊:“老爷子,时间到了,我们该回去了!”
按照一直以来的惯例,老人每天只能出来半个小时,此时,那横肉男迈着大步,气势汹汹地一步一步向他们靠近。
老人这才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目光依旧紧紧的望着韩凌彻,那双布满皱纹的手也舍不得松开,仿佛一松开,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爷爷,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在这里等你!”韩凌彻的声音略带沙哑,其中饱含着思念与期待。
“好好好,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好好好!”老人已经开始语无伦次起来,可他毕竟是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人,在短暂的情绪波动后迅速恢复了镇定。在横肉男走近之前,老人已经快速整理好情绪,脸上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老人家,您考虑好,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会是双赢的局面,这笔财富可不是小数目啊!”程浩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佯装与老人进行交易。
“我已经清楚了,等通知吧!”老人亦是假装淡然,眼神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在他不舍的眼神当中,程浩带着韩凌彻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老人的视线当中。
……
陆氏别墅内,
陆鼎峰再一次陷入了焦急当中。从早上开始,韩凌彻的定位就已经显示未知,几个小时过去了,仍旧显示未知二字。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乌云般涌上心头,陆鼎峰仔细地分析着,猜测有两种可能。一是韩凌彻被某些人控制起来了,失去了人身自由;另一种可能就是,韩凌彻去了境外,所以定位才会显示未知。
而且,韩凌彻和钟浅音的手机都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这无疑更加深了陆鼎峰心中的猜测,让他越发担忧起来。
陆鼎峰已经顾不上其他事情,他此刻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云南,赶到钟浅音的身边。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轩轩的病却迟迟不见好,陆鼎峰心急如焚。他轻轻地敲响了陶然然的房门,想要跟她坦白自己准备前往云南的想法。
可当房门打开的那一刻,陶然然身子一软,眼前一黑,整个人晕了过去,重重地倒在地上,甚至陆鼎峰都来不及反应过来。
陆鼎峰惊慌失措,急忙将陶然然送去医院。
原本,他以为陶然然只是小小的感冒而已,休息调养一下就会好起来。但医生的一句话,却如一道惊雷,让他感到晴天霹雳。
医生面色凝重地告诉他:“陶然然患上了血癌,并且已经到了晚期。”
陆鼎峰顿时觉得呼吸困难,拿着报告的手微微发颤,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一时间,他大脑一片空白,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从头到尾,陆鼎峰都没有听清医生叮嘱的那些注意事项,他的满脑子都在思考,如果陶然然离开了这个世界,他该怎么办,年幼的轩轩又该怎么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陆先生,你要尽早做打算才是!”医生看着失魂落魄的陆鼎峰,无奈地叹息着。
可这番话,早已被门外的陶然然听得一清二楚。陆鼎峰假装若无其事地回到病房,微笑着告诉陶然然只是轻微贫血,叫她不要过度担心。
而陶然然也知道陆鼎峰的心思,为了不让他更加难过,便假装并不知情。可她那急速跳动的心跳声,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恐惧,她害怕极了,从来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阿峰,送我回去吧,我想轩轩了!”陶然然的声音略带颤抖,眼神中透露出对孩子的思念。
“医生说了,你暂时不能出院,如果你想他的话,我带他来见你。”陆鼎峰强忍着内心的悲伤,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我想回家!我不要待在这里!我现在就要回家!”陶然然突然大声吼了起来,那声音在安静的走廊上形成了阵阵回声。
陶然然一向温柔如水,在陆鼎峰的印象中,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发过脾气,更不会像个泼妇一样大吼大叫,这反常的举动反倒让陆鼎峰感到一丝不安。
“小然,听话,好吗?”陆鼎峰轻声哄着,眼神里满是心疼。
“阿峰!别隐瞒我了,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我只想用多一点时间陪伴轩轩,我现在只有他了。”陶然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痛哭失声,全然没有了往日那淡然优雅的模样。
陆鼎峰呆愣在原地,他没想到陶然然这么快就知道了自己的病情。看着她那般悲伤欲绝的模样,陆鼎峰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又一阵的心疼。
陶然然表面坚强得像个女王,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从容应对。但只有陆鼎峰知道,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内心柔软而又纯真,根本就无法承受住这一切生命的重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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