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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母仪垂则辉彤管（第4页）

&esp;&esp;有奶便是娘！

&esp;&esp;他饿了会喊娘，尿了会喊娘，高兴的时候喊娘，困乏的时候还是喊娘。那一声声奶声奶气的娘，却像是一遍又一遍的紧箍咒般，每天在我耳边咒念着。

&esp;&esp;每每看着这个笑得天真无邪的娃娃，甚至眼睁睁的见他咧嘴笑着要我抱，对我喊：“娘娘”的时候，我的心会像刀扎一样痛。

&esp;&esp;我愤怒，同时也深深的感到了――嫉妒。

&esp;&esp;特别是宫里除了这个牙牙儿的小三，还有个三岁大的皇太子刘？和二皇子刘辅。刘辅只比三皇子大了几个月，可因为他是正出，而小三是庶出，尊卑份位上便差了许多，小三儿没法跟他身为皇太子的大哥比，同样也没法跟他的二哥相争。

&esp;&esp;小三儿满周岁的那一天，我在宫里给他简单的办了个生日宴，那天刘秀下了朝，我便对他说：“给孩子起个名吧，总是三皇子、三儿的这么叫着也忒别扭。”

&esp;&esp;刘秀显然没太把这些宫闱琐事放在心上，这些日子他忙着打延岑、破秦丰、诛刘永，朝政上的事情已经占据了他大半心神，他或许早忘了自己的小儿子已经满周岁却还没起名。

&esp;&esp;“你这个做娘的给起一个吧。”他笑吟吟的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埋首批复奏疏。

&esp;&esp;“我可不是他的娘”我淡淡的一笑回应“既然你不起，我便随口叫了。”

&esp;&esp;“好，随你。”这次他连头都没抬。

&esp;&esp;“就叫刘英吧，英雄的英。”

&esp;&esp;“诺。”

&esp;&esp;“快入冬了，我在想”我低头摩挲着裙裾上的褶皱，一遍又一遍，直到冰冷的掌心有了些许暖意。

&esp;&esp;“想什么？”

&esp;&esp;“想把刘英还给许美人。”

&esp;&esp;他停下笔来，慢慢的抬起头来，目色温柔：“为什么？你不喜欢这孩子？”

&esp;&esp;“也不是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在他面前，我没法违心撒谎，只是很平静的交代“最近天冷了，觉得身子很乏，老是打不起精神似的，大概是腿伤的宿疾又要发了，我怕我没多余的心思和精力看管刘英。孩子照看得好，那是我应该的，若是照看得不好我的压力会很大。刘英打小底子就不好，按太医说的，那是奶水喂养不当”

&esp;&esp;刘秀搁了笔管，从书案后走到我跟前，执起我的手：“不会是病了吧？手好冰啊，召太医瞧过没？这几日忙得我有点儿晕”他伸手抚摸我的脸颊，充满怜惜之情“你若觉得累，我把刘英送到长秋宫由皇后抚养吧。”

&esp;&esp;“别”我喑哑着声，深吸了口气“还是把孩子还给他的母亲吧。”

&esp;&esp;“傻女子，还是那么善良。”

&esp;&esp;我鼻头一酸，不知道怎么着了，差点很情绪化的哭出来，忙别别扭扭的闷声说：“我心狠着呢，以后你就不会这么夸我了。”

&esp;&esp;他轻笑，低下头来亲了亲我的额头：“今天刘英满周岁，把孩子抱去让许美人瞧瞧就是了。至于抚养问题容后再议。你先再辛苦几日”

&esp;&esp;他似乎铁了心不打算把孩子还给他的母亲，我知道这其中必有缘故，若说我一开始不把孩子还给胭脂，是为了打击报复，可到如今我已松口，他却仍是执意要将他们母子骨肉分离，其手段和用心，委实匪夷所思。

&esp;&esp;刘秀向来不是一个心狠的人，他会这么做，必然有让他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esp;&esp;我软软的靠在他肩上，眨巴着眼睛，不想再为这些琐事伤脑筋，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你是不是又要出去打仗？”

&esp;&esp;“嗯”“下次带了我去吧，宫里实在太闷了。”见他不吱声，我撅嘴嘟哝“不带我去也行，你仔细瞅着琥珀和带子鱼两个人，可看得住我”

&esp;&esp;唇上一紧，他狠狠吻住我，用力吮吸。在我快透不过气来前才猛地松开我，大口喘粗气的直笑：“我是不是永远都拿你没办法了？”

&esp;&esp;我定定的望着他，目光贪婪的锁定他的每一个笑容，心动的伸手抚拭他眼角的笑纹，低声感慨：“不是。是我拿你没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

&esp;&esp;

&esp;&esp;刘英被送去许美人那里半天便又被抱回西宫，琥珀回来后突然变得沉默了许多，偶尔我会见她躲在角落暗暗拭泪。她的心思单纯，一如白纸，我不是不明白她为何忧伤落泪，但这个时候却只能选择漠视。

&esp;&esp;刘英开始学步了，乳母用手抻着他的胳肢窝，他的两条小腿跟蛙腿似的上下弹跳，摇摇晃晃的样子分外可爱。我愈发觉得烦闷，虽然明知道孩子无辜，可我却没法大度到能真的将他视若己出。

&esp;&esp;随着冬日的来临，我变得异常敏感起来，经常会感觉身体发冷发寒。一向不习惯午睡的我竟然会在晒太阳的时候倚在木榻上昏昏睡去，梦里依稀见到刘英流着口水冲着我甜甜的笑，张开藕节似的小胳膊，喊着我一个劲的嚷嚷：“娘娘，抱抱！娘娘，抱抱”

&esp;&esp;那样的喊声太过真切，以至于我分不清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现实，于是打着寒噤惊醒了。睁眼一看，果然有张圆滚滚、胖乎乎的小脸凑在我面前，乌溜溜的眼珠子不住好奇的打量我。

&esp;&esp;揉着发木的胳膊，我假意笑问：“二皇子什么时候来的？”

&esp;&esp;一旁看顾刘辅的乳母急忙将他抱开去：“二殿下非嚷着说要来看小弟弟惊扰贵人了。”

&esp;&esp;她嘴上说着抱歉的话，可我却没听出有多少歉疚的诚意，从某种意义上说，她此刻手里抱着的孩子是嫡子，而我，不过是宫里的姬妾罢了。姑且不论皇子的身份有多尊贵，仅以寻常人家作比，嫡出的子嗣乃是主子，而小妻媵妾，地位却和奴仆差不多。

&esp;&esp;我起身，含笑逗弄刘辅。才不过比刘英大不到半岁的孩子，却明显要比刘英长得结实、壮硕：“弟弟睡了，二殿下等弟弟醒了以后再来找他玩吧。”

&esp;&esp;乳母抱着二皇子，屈膝对我做了做行礼的样子，便打算离开，这时殿外人影儿一闪，又有个小小的身影晃了进来，后头跟着一大帮子人。

&esp;&esp;“弟弟，弟弟，母后找你了，赶紧回去！”刘？甫一冲进门就扯着乳母的衣角，踮着脚尖作势拉她怀中的刘辅“快跟我回去，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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