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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说完就去掀蒲苇席,一掀开,泡肿后的尸臭味开始弥漫,周围人都被这味道熏得捂上嘴鼻,有些人甚至恶心到反胃,只有章之阳,他就像一个僵尸木偶一样,眼神还直勾勾的盯着地面的人,走也不肯走,话也不肯说。
&esp;&esp;年老警察见他不肯开口,就问后面的许宗景,“你们这尸体这么处理,埋了还是火化。”
&esp;&esp;许宗景拿不定主意,也不知道章之阳怎么想的,他摇摇头,从兜里掏出几根烟来,分发给那几个警察,
&esp;&esp;“叔,我们再等会儿,辛苦您了。”
&esp;&esp;警察跟他招呼一声,几个人聚在一起商量,走向警车,准备离开。
&esp;&esp;这个时候,尸体旁突然出现了呜咽声,起初是小小的,很低沉,后来声音越来越大,那声音像是身体从震出来一样,让人听得耳朵直鸣。
&esp;&esp;章之阳爬在那具浮肿的尸体旁边痛哭不止,他流着泪,痛苦、委屈、不甘…各种情绪夹杂在他悲怆的哭声中,如此凄凉
&esp;&esp;他为了给她治病,自己也得了病,因为她的插手,自己失去了去北京上学的机会,他人生中的变故都是因为她的存在,可现在她轻轻一跳,什么事都不管了,她太自私了,她怎么可以那么自私,扔下自己一个人,要怎么办。
&esp;&esp;周围人看到他哭得稀里哗啦,都觉得他们母子有些惨,有人唏嘘,有人遗憾好好一个人为什么会想不开要跳河。
&esp;&esp;李珍娟是自杀的,她无意中看到了章之阳遗落在房间里的诊断证明书,开始发疯,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冲出门后没有片刻的犹豫,奋身跳进了冰冷的河水中。
&esp;&esp;李珍娟的一生,幼时跟着母亲漂泊无定,好不容易上了大学,在即将和结识的男友要结婚时,又被坏人劫走,怀上了杀人犯的儿子,精神失常后,好在男友并没离开,还不容易过了几年幸福安定的生活,丈夫出轨背叛,她被小三指着鼻子骂疯女人……
&esp;&esp;这个坎坷不平的一辈子,到街上人的口中,只是被称为“可怜的女人。”
&esp;&esp;章之阳哭着哭着就没了力气,只感觉胸腔像被堵住,他用力咳嗽,想把那些病痛咳出来,一阵烈火涌入心间,章之阳捂着肚子,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器官都想像被倒置,大口大口的鲜血像刚开垦的泉水,都从身体涌了出来。
&esp;&esp;章之阳被送进了医院,进到了病监护室,醒来时,时间也过了一个星期。
&esp;&esp;李珍娟的遗体被送到殡仪馆,是土葬还是火化,还要等章之阳定夺。
&esp;&esp;“跟姥姥一样,火化吧。”
&esp;&esp;章之阳气若游丝,眼里没有生机。
&esp;&esp;又是那个殡仪馆,还是那个小黑盒子,和姥姥的那个一模一样,一前一后,两个苦命的人,都死在了章之阳眼前。
&esp;&esp;在这个世界上他已经没有亲人了,在住院等待合适肾源时,只有许宗景偶尔会来看他。
&esp;&esp;医院的环境太压抑,一切都是黑白死寂的,半夜被吵醒的疼痛喊声,还有不知何时不见的邻床,死亡在这里有迹可循,苦难也并不罕见。
&esp;&esp;章之阳在经历过母亲去世的哀痛以后,人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除却每日的输液喝药外,他经常就是一个人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发呆,经常一坐就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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