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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2页）

吴妈妈十分客气，先道了谢再问贺怀意吃过饭没有，家住哪里，学习情况如何等等。

贺怀意一样一样地答了，还不忘在心里吐槽，吴梓要是有他妈妈一半会说话，也不至于那么讨嫌了。

讨嫌的吴梓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讨嫌，他妈和贺怀意还在聊天呢，他就把话插进来了，&ldo;妈，我饿。&rdo;

贺怀意有些惊讶，&ldo;这个点了你还没吃午饭吗？&rdo;

不知道是不是贺怀意的错觉，吴梓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

吴妈妈无奈地找出钱包，&ldo;自己下去找东西吃。&rdo;

吴梓摇头，&ldo;你还没吃午饭呢。&rdo;

&ldo;你舅妈还要等会才来轮班，看护的阿姨今天也不在，我再守一会，你先去吃。&rdo;

贺怀意看了下情况，对吴妈妈说道：&ldo;阿姨你去吃饭吧，我可以在这里看会叔叔。&rdo;

吴妈妈犹豫地看了几眼贺怀意，吴梓却抢先一步推着他妈妈走了，&ldo;去吃吧去吃吧，贺怀意这个人在有些事情上还是很靠谱的。&rdo;

那边吴妈妈对着贺怀意再三道过谢，也就带着她儿子出了病房。贺怀意在病房里找了把椅子，靠着吴爸爸的病床坐下，在照顾病人这件事上，贺怀意的经验还是非常丰富的。

直到这时，贺怀意才有机会认真地看一眼吴爸爸。在贺怀意的印象中，吴爸爸是个很高大的男人，脸上总是挂着温和慈爱的笑容。这是贺怀意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吴爸爸：身上插着冰冷的管子，靠药物维持着生命，脸色蜡黄得不像话。贺怀意伸手摸了摸吴爸爸盖在被子下的身体，又瞬间缩回手，他有些悲伤地想：怎么会瘦成这个样子呢？

肝癌是最痛苦的癌症之一，贺怀意是知道的，他不想去猜测在查出病症到入院治疗这一段时间里，这个温和老实的男人经受了多少痛苦。

贺怀意叹了口气，摸着水杯里的水有些冷了，在病房里找到热水瓶，准备重新倒一杯温热的。刚把杯子放下，病床上传来响动，却是吴爸爸醒了。

贺怀意赶忙过去看了看他的状况，发现一切正常后，轻声问道：&ldo;叔叔想要什么？&rdo;

吴爸爸轻轻摇了摇头。

他松了一口气，挨着吴爸爸坐下，搜肠刮肚地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找不到话可说。病房里除了输液器滴水的声音之外，死寂得让贺怀意不安。

吴爸爸什么都没说，只是盯着贺怀意看。

贺怀意突然间知道吴爸爸想听什么了。

&ldo;吴梓最近很听话，连他不喜欢的语文课都认认真真地听完。&rdo;

&ldo;有什么不懂的问题，也会去问老师或者问我。&rdo;

&ldo;也没有在学校惹事生非，同学们都觉得他最近老实了很多。&rdo;

&ldo;啊，他去吃饭去了，阿姨和他的精神都挺好的。&rdo;

&ldo;他说他受了舅舅舅妈很多照顾，亲戚们应该都对他很好吧。&rdo;

贺怀意说着说着，嗓子突然感觉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吴爸爸那因为治疗瘦得已经变了形的脸上有两道明显的泪痕，他哭了。

贺怀意赶忙拿纸帮吴爸爸擦干眼泪，想了想，握住了被子下枯竹般的手，&ldo;吴梓是我的朋友，叔叔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帮他一把的，一定。&rdo;

他看到病人那浑浊的双眼似乎因为他那有些幼稚的许诺散发出些许光彩，复又合上双眼睡了过去，仿佛刚才的哭泣就已经用尽了他的全部力量。

贺怀意缓缓地坐下，他刚刚对着一位重病的同学家长做出了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几次许诺。但是他并没有后悔，刚刚对吴爸爸说的话确实是真心实意的。

是，吴梓懒惰、娇纵、任性、暴躁、愚蠢，贺怀意列他的缺点估计一张纸都不够写。但是是他在军训第一天时傻乎乎地照顾了自己那么久；是他在自己有困难的时候第一个用本来就没多少的脑子帮忙想办法；是他会为他的性取向担心而不是选择远离自己；是他在自己被刺头打了的时候不管不顾地替自己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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