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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天长地久有时尽（第1页）

裴堇城面色一喜，“你绘画极好，可能将景和兄娘子的模样画下来？”

南知朝一怔，抬眸看向他。

裴堇城咳了一声，瞪她一眼，道：“莫要多想！画下来送给景和兄的！”

见她还在看他，裴堇城摸了摸鼻子，道：“景和兄十年前来到南风城，期间只回去过一次。两年前年节时期成的亲，结果那些天杀的蛮夷不知怎么得知了景和兄回皇城的消息，趁机作乱！景和兄成亲第二日便急匆匆的赶回来了。”

“后来，就只在成亲半年后回去过一次，当时听他说是他夫人突染恶疾，可满打满算在皇城也就呆了两天的时间就启程回来了，为师当时问他怎么个情况他也不说。其实为师也觉得坊间说的是真的，景和兄都不一定记得清他那个娘子的样子。为师看你过目不忘，既然见过，想来能够画出十之八九分相似的画像来。到时候景和兄回来送给他，也能让他一解心中苦楚——”

南知朝望着他，双眸噙着清柔的笑意，却有些冷。

裴堇城被她盯得发毛，拿起一旁的桑皮纸挡在她面上，道：“你这是甚么表情？”

南知朝已经收回目光，垂首，声音很轻：“若是不记得模样，如何于战场上将其一箭毙命？若他果真连夫人的模样都不记得，想来是并未放在心上，权当杀了一个旁人罢了。如此，又解的甚么心中苦楚？”

“……”

裴堇城噎了一下，心中觉得她言之有理，可脑海中却想起那人班师回朝时一身缟素，比平日里越发冷冷清清的眉眼。

“的确没怎么听过景和兄提及他的娘子……“

“算了，等他回来我问问他的意思。若是需要，那就麻烦乖徒儿绘一张！”裴堇城话落，大步走向看诊的桌案，一撩衣袍坐在椅子上，右腿一伸，作残废状。

立时便有病患登门而入，裴堇城早已经恢复翩翩公子的模样，眉眼斯文儒雅，示意其于桌案对面坐下。

葱白如玉的指尖垂在药间，南知朝目光飘向窗外，呼吸清浅。

裴堇城果真当自己是瘸了一条腿，还找人打了一根拐杖，轻易不肯从椅子上起来。

一旦坐烦了，便拄着拐杖半天不见人影。

他大手一挥，遣着明福忙上忙下。

端茶、倒水、洒扫，这些粗活明福倒是一直做惯了的。

可让他做账、识字可是犯了难！

裴堇城与南知朝埋头教了明福数天，收效甚微。

这日傍晚时分，南知朝背着药箱出诊回来，看到药堂门外停着一队人马，马车旁站着五个身着玄色镖局服饰的趟子手，车上装着六抬掀开盖子的木箱。

济德堂正处在城中主街道上，街道两边都是摊贩，叫卖声不绝于耳。虽已是晚膳时间，依旧人流不断。

明福站在一个领队镖师面前挝耳挠腮，手里拿着册子，不时的望向堂内。

堂内空空如也，裴堇城和他的拐杖一起不知所踪。

南知朝没见过这阵仗，蹙眉快步走到近前，还未开口便被明福看到，他眼睛一亮，‘嗷’的一声跳到她身旁，劈手抢过药箱，几欲热泪盈眶，“我的云小哥哥！你可回来了！快救我！”

南知朝被他吓了一跳，伸手接过他手中的册子，扫了一眼众人，疑惑道，“这是做甚么？”

“这些是从药商那里采买的药材，遣镖局一路送来，差不多半年送一趟，上一次送来的时候南小哥哥还不在呢！南小哥哥给对一下种类和数目吧！我可实在是两眼一抹黑，一个药材名也不识得……”明福的小脸皱成了苦瓜，把药箱背好，嘴里‘好哥哥’的叫着，手上动作不停，给南知朝捶着手臂。

听他所言，南知朝这才蓦地想起裴堇城曾和她提过几句药材的运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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