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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顾同等人也没机会再试探询问。
&esp;&esp;那日宴后,祝缨也不总在府里,她更喜欢陪着张仙姑在西州城到处转悠。用一口驴子,稳稳地驮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张仙姑,祝缨就牵着驴,带她去看各处工地。张仙姑爱看这个,她还爱看谷仓,爱看到处疯跑的小孩儿。爱看地里的庄稼,念叨着西州的宿麦种得叫人着急。
&esp;&esp;又过数日,便是祝缨寿辰。西州草创,一切从简,场面没有在京城时的奢侈富贵,却比在京城热闹太多。苏喆等人原想把城中打扫一遍,张灯结彩,然而城中现在还有数处工地,也收拾不成模样,只得作罢,只把幕府及府前的街道装饰一番。
&esp;&esp;城中百姓听说祝缨过生日,倒是高兴,也都借着由头又大吃了一顿,唱歌唱了半宿。
&esp;&esp;次日,赵苏把儿子赵霁给留在了幕府:“在梧州,这小子会被惯坏,在幕府,他也不比别人更金贵,这样才能练出些本领。”然后向祝缨辞行。
&esp;&esp;祁娘子也要与他同行,张仙姑颇为不舍,又要打点东西给祁娘子带上。祁娘子道:“自我爹走后,我心里将府里当自己的娘家,哪有回娘家捎了点儿东西,倒要多带回礼的呢?这些都是朝廷赐给您的,该您老享用。”
&esp;&esp;互相推让了好久,那边赵苏已经在问顾同:“你们行李收拾了么?我捎上你们同行。这一带路上不太好走。”
&esp;&esp;顺手把顾同等人又给带走了。
&esp;&esp;顾同等人在家中惴惴不安地等到了这年秋收,眼看又要过年了,他们又开始忙碌起来,筹备礼物,预备再次去西州拜见祝缨。又不敢去得太早,显得目的明显,总要赶在正月前后,才显得不那么刻意……
&esp;&esp;正踌躇间,忽地接到了吏部的行文,给他们各授了官职。都是地方上的官职,地方也是天南海北,连不到一起。此时也没什么好挑剔的了,他们一面安排着祭祖上香,一面继续打点礼物,想赶在赴前往西州一趟。
&esp;&esp;几人凑成一路,先见赵苏,得到赵苏签发的公文之后,才一路倒换文书直到幕府。今年比去年又有所不同,驿路更平整了,路上的行人、商贾马队也更密了许多。顾同留意问了一下,得知西州城内也有大集市,安南两个大集市,东边是梧州,西边就是西州,西州城里面也有些西番商人来贸易等等。
&esp;&esp;到得西州城,不出意外的,这里也变了样子,工地已经不多了,规划也能看得出来了。顾同在京城呆过,发现西州城的规划俨然就是一个很标准的城池模样,有坊市、官署、游乐之地等等。路边也栽了柳树,看起来是新栽,但长得还不错。
&esp;&esp;幕府里也不再光秃秃的了,花树之类也栽种上了,正当秋季,菊花开得正好。可惜祝缨现在不在府里,祝青叶给他们先安排到了城中馆驿歇息——驿站客馆,也修好了。
&esp;&esp;次日一早,他们又往幕府去打听,这一次祝缨在府里。
&esp;&esp;祝缨正在与荆纲一起吃早饭,荆纲是丁忧回来的。他爹绝对算得上是高寿了,喜丧。荆纲回家把寄放在寺庙的灵柩出了殡埋了,便准备了拜帖,往相西州拜见祝缨。因戴孝,他本是打算住客馆,祝缨就让他住在府里了:“我这儿没什么好忌讳的。”
&esp;&esp;荆纲的样子看起来有些萎靡,话也不多,幕府上下都比较体谅他。
&esp;&esp;听说顾同等人来,荆纲勉强笑笑:“他们可算想通了,大人不必管我,只管理他们去。”
&esp;&esp;祝缨将剩下的半只包子塞进嘴里:“你慢慢吃,我去去就来。”
&esp;&esp;到得前厅,祝缨将擦手的帕子往袖子里一塞,往座儿上一坐,问道:“怎么了?”
&esp;&esp;顾同等人当地一跪,痛哭流涕:“老师!”
&esp;&esp;这样的场面祝缨见过太多,一面示意人将他们扶起,一面说:“文书下来了?什么时候赴任?”
&esp;&esp;顾同等人抽噎着说:“老师,恩同再造!今日之后,唯老师马首是瞻。”接着指天咒地,如有反叛,天地不容云云。
&esp;&esp;说完了,才各报了自己的职务。
&esp;&esp;祝缨皱眉道:“都是些有点儿麻烦的地方,既显本事,也考验本事。福祸相依,可是要慎重。鲁莽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再有,谁也保不得你们。”
&esp;&esp;众人一齐道:“是!”
&esp;&esp;然后又拿出了礼单,表示时间比较紧,得赶回家好赴任,请老师保重云云。
&esp;&esp;祝缨也无意挽留,只让开了文书,送他们出府,她自己果断又转回饭厅——她早饭还没吃饱呢!
&esp;&esp;保护
&esp;&esp;祝缨回到饭厅,荆纲还没吃完,他原本就没有什么胃口,寻思着祝缨见学生怎么也要多聊会儿,也就不着急马上吃完,放慢了进食的速度,吃一口,发一下呆。
&esp;&esp;然后祝缨就回来了。
&esp;&esp;荆纲挟着一筷子小熏鱼,瞪大了眼睛:“您这是?”
&esp;&esp;祝缨又坐了回去,一旁小侍女又麻利地给她添了一碗咸粥。祝缨看着粥放到了自己面前,对荆纲道:“回来吃饭啊。”
&esp;&esp;荆纲道:“不多叮嘱两句吗?如今可不比当年了。”
&esp;&esp;祝缨道:“说再多,记不住又有什么用?该教的、能说的,早就教完了、说尽了,出去挨了打就能想起来了。何必再操这个心?”
&esp;&esp;荆纲想想:“也是。”又慢慢地吃起早饭。
&esp;&esp;等到祝缨吃饱,他也刚着放下了碗筷,祝缨确定,他有心事。祝缨便邀他出去走走,荆纲也沉默地同意了。两人随意地走在了街上,荆纲穿着素服,街上的人也不大看得出来“戴孝”,只有点好奇他穿得还怪好的。
&esp;&esp;看祝缨与一个陌生在街上行走,人们都远远地招呼,并不上来打扰。
&esp;&esp;荆纲看祝缨一路与人断断续续地说话,又看西州这一片新色,起了个头:“您到了哪里,都能经营得很好,天下像您这样的人太少了。”
&esp;&esp;祝缨道:“常听人这么说,不过据我所见,也不算少。打从我入仕以来,就一直遇到有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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