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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第2页）

&esp;&esp;卫觎眼皮澜漫又带些郑重地向下一压，仿佛收下了一份很重的心意。

&esp;&esp;“小舅舅，”簪缨又很轻地问，“凶险吗？”

&esp;&esp;她不是要探听军要，只是这些日子听够了各路反对北伐的声音。克复神州，收复中原，这个概念于她而言太大了，她无法想象小舅舅如何做到，只知道这一定不是件容易的事。

&esp;&esp;卫觎沉静了一下。

&esp;&esp;“胡人用我们的丝绸瓷器，学习我们的文化，仿造我们的朝廷官制，任用汉人治国，推广汉化，却又试图以此征服我们，统治我们，奴役我们，没有这样的道理。我会让他们知道，南朝儿郎不输北人。”

&esp;&esp;最终他只是淡淡地如此说道。

&esp;&esp;望着那张听得认真的脸，卫觎忽然心血来潮，嘬唇一声低哨。

&esp;&esp;白狼应声竖毛，顷刻后，一匹汗血小马颠颠地奔进院落。

&esp;&esp;“听说你练得很勤，已学得大差不差了，骑一个我看看。便算是，”想起她口中的那个说法，卫觎眼底笑意明显，“祝我早日凯旋。”

&esp;&esp;“在这里吗？”簪缨眼睛睁得有些圆，惯性地走到爱驹身旁亲昵地摸摸马背。

&esp;&esp;“嗯，在这里。”

&esp;&esp;簪缨轻唔一声，这院落大得足够走马是不在话下的，只是她没好意思说，她在马背上熟练是熟练，只是上马下马时，腿上力量不够，还需人托扶一把。

&esp;&esp;不过小舅舅如此期许，簪缨心头豪气顿生，不肯露怯，应声称是。

&esp;&esp;她抬手挽了挽袖口，没叫人帮忙，一口气握缰踩镫上马，动作虽还有几分笨拙，却不见胆怯。

&esp;&esp;坐稳鞍背后，少女的气质一倏便沉定了，柔韧腰肢控力有余，纤长双腿夹紧马腹。

&esp;&esp;她在卫觎面前御马两个来回，“小舅舅，我骑得好不好？”

&esp;&esp;仰头逆着漫天霞光的男人点头。

&esp;&esp;马上的簪缨有意想让卫觎放心，大胆地做了个扯缰回首的动作，垂在她背后的乌黑长辫随着动作轻扬，少女在微微扬蹄的马背上回头，笑靥甜美明艳。

&esp;&esp;卫觎跟着弯唇。

&esp;&esp;他见吾家有女在长成，苦尽甘来，一切都在慢慢地变好。

&esp;&esp;簪缨的笑容还没来得及从唇角消退，眼前一黑，直直从马背上坠下。

&esp;&esp;卫觎当即变色，飞身将人接个满怀，黛色裙摆像一蓬泼洒的墨在他怀里绽了又落。

&esp;&esp;前一刻还温暖明媚的少女，转瞬肌骨冰冷，不省人事。

&esp;&esp;“阿奴！”卫觎搂着脸色苍白如雪的人，有一个瞬息甚至摸不到她的脉，探指压在她冰冷的脖颈下，声音发颤，“阿奴，阿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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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卫觎抱着昏迷的簪缨进内寝，把春堇一众婢女吓得魂飞天外。

&esp;&esp;紧接着便是一阵惊慌忙乱，杜掌柜夫妇、正房太妃院里的嬷嬷、还有留守下来的檀顺闻讯急忙赶来。

&esp;&esp;府内府外的医士郎中召了一大堆，却就是诊不出簪缨为何突然昏倒，脉弱如游丝。

&esp;&esp;短短半个时辰后，先前一身冰冷的簪缨忽然发起高热，脸颊烧得绯红，却仍旧醒不过来。无论谁在耳边唤她，女子都无知无觉。

&esp;&esp;“……不然去请宫里的御医吧！”杜掌柜看着躺在榻上不知病因的小娘子，急哭了两回。

&esp;&esp;他没有延请御医的门路，却知道大司马一定有办法。

&esp;&esp;檀顺看出凶险，俊俏的脸上苍白得和榻上之人也没什么分别，几次徒劳地想挤到床帐前，却因卫觎踞在榻边守着，谁也近不得身。檀顺心急如焚：“可有用得上我的？我腿快，去哪里请人！”

&esp;&esp;徐寔却猜想，小娘子之前没病没伤的，突然发作，会不会和她被庾氏服下的那丸药有关？那可是连顾老先生也诊断不出的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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