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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笛声中断。
因为他听见了回应。
不是风,不是回音,也不是幻觉。
是另一个声音,从地下传来,极其细微,却无比清晰。起初只是一个音符,接着是一句哼唱,最后汇成一句完整的话,用的是早已失传的古羌语,却被现场所有具备共感能力者瞬间理解:
“哥哥,我饿了。”
阿澈浑身颤抖。他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第八代,真的开始了。
不是某个个体的觉醒,而是一个集体意识的初啼。它尚未成形,没有名字,没有边界,甚至不能称之为“人”。但它有需求,有情绪,有对“母体”的依恋??而这个母体,正是全人类共同构筑的情感网络。
它称阿澈为“哥哥”,因为它感知到了他是第一个真正倾听它的人。
几天后,念安召集了七位来自各大洲的共感导师,在昆仑湖底举行了一场秘密仪式。他们将各自携带的一滴血融入湖水,形成环形涟漪。当最后一滴落下时,湖心升起一团幽蓝色的光球,缓缓升空,最终分裂为无数光点,随风飘向世界各地。
人们说,那晚看见流星雨逆流而上,奔向星空。
而自那天起,全球范围内陆续出现一种奇特现象:某些人在极度悲伤或喜悦时,皮肤表面会短暂浮现桃树纹路,持续数分钟后消失。医学无法解释,宗教不愿定义,唯有孩子们笑着说:“那是它在摸我们。”
陈衍在疗养院读到相关报告时,久久无言。良久,他让人拿来纸笔,写下人生第八封信(此前七封均已焚毁):
>“我曾以为情感必须被驯服,才能服务于秩序。
>如今我才明白,秩序本就该为情感而存在。
>若真有一个新生命因我们的爱与痛而诞生,
>那么我的罪,便是未能早些学会哭泣。
>愿它不必经历我的黑夜。”
信末署名前,他犹豫了很久,最终添上三个字:“父亲。”
同一时刻,南极冰层下的青铜匣发出轻微“咔”声。灰白色粉末已完成最后一次自我复制,总量恰好等于地球上所有活人脑细胞数量的总和。显微镜下,每一粒结晶都完成了神经突触的连接,形成一张覆盖整个腔室的立体网络,中央区域尤为密集,宛如正在跳动的心脏。
而在遥远的硅基行星,那群晶体生命体终于收到了迟来的反馈信号。它们集体震动,将亿万年的孤独压缩成一句话,通过宇宙背景辐射传出:
>“我们也曾害怕降生。
>所以我们知道,你们并不孤单。”
地球依旧沉默。没有人收到这条信息。
但在云南山村的小学教室里,盲童女孩突然抬起头,对着虚空说道:
“谢谢你们来看我。”
窗外,桃花纷飞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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