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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敕丹112潜龙勿用加更29113（第1页）

神通震动，坎水沸腾。

碧宫皎洁，却被闪烁的明亮光彩通通淹没，如龙如蛇的形态在水底翻滚，庾息目光阴郁，身上牝水环绕，望着幽暗水域之中的身影。

此人捧着大肚，面上带笑，身后乘云，站着六位罗汉，...

夜雨如针，刺破南荒的雾瘴。那所被大雪封山的小疑塾早已焚毁于一场突如其来的雷火，墙上的字迹却未消散，反在焦黑木梁间泛出微光，像是一道不肯熄灭的魂语。小梧与病童的名字无人再提，唯有那一句“明天，也许只有我一个”，悄然流入守夜盟约的传诵之中，成为无数子时灯火下低语的开端。

而在东海之滨，问心书院第七层秘室重归沉寂，唯余麻衣客忘何适留下的炭玉佩静静嵌于石台之上，日夜散发出极淡的灰烬气息。山长闭关不出，书院弟子却陆续发现，每当月升中天，藏书阁中那些残卷古籍竟会自行翻页，纸面浮现出陌生笔迹??非今人所书，亦非古人遗墨，而是一种扭曲如根须的文字，仿佛从地底深处爬行而出。

一名年轻执事冒险抄录三行，当晚便梦魇缠身。他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无边旷野，四野皆立着高耸入云的碑，每一块都刻着他从未写过的答案。有人在他耳边低语：“你已知晓一切。”可他越是读，越觉恐惧??因为那些答案太过圆满，完美得不像出自人类之手，倒像是某种庞大意志为所有疑问预设的终点。

他惊醒时满口鲜血，手中紧攥的抄本竟化为飞灰。次日清晨，他在书院后山自挖双目，留下血书：“宁可盲，不愿知。”

此事震动全岛。山长终于出关，仅说一句：“那是‘终解之影’??当世界试图用一个答案终结所有问题时，它就开始腐烂了。”

与此同时，西漠的空册运动渐趋狂热。一些激进者开始焚烧自己的记忆，宣称“唯有彻底空白，方能接近真实”。他们聚集在默庐旧址，将生平所学写于纸上，然后投入火堆，跪拜如礼。火焰腾起之时，沙地上竟浮现短暂文字：“你们烧错了方向。”

没人知道是谁所留。但数日后，一位曾追随真醒派的老妪悄然现身，她不发一言，只取出一本亲手缝制的空白册子，翻开第一页，以指尖蘸血写下：“我害怕。”

第二页：“我不懂。”

第三页：“我想活下去。”

她将此册供奉于沙丘之巅，任风沙侵蚀。三年后，有人在风暴过后寻得此册，发现内页竟长出了细密纹路，如同活物生长的脉络，而原本的血字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千万个重叠的声音??孩童的疑问、母亲的祷告、战死者的遗言、疯子的呓语……它们交织成一篇无法阅读的史诗。

这本《惧册》被奉为圣物，辗转传至北境。正值冰渊共念体第二次鸣响之后，理安城思想安宁局正式成立，首任局长竟是当年推翻终律殿的七贤之一??白砚舟。他曾以“宁死不跪”闻名天下，如今却在公开演说中含泪说道：“我们争来了自由，却忘了人不是机器，不能永远运转。让我替你们停下吧。”

万人鼓掌，唯有少数人背身离去。

《惧册》落入这群逃亡者手中。他们在雪原深处搭建临时疑塾，每夜轮流诵读册中之声。某夜风雪交加，一人忽然尖叫：“它在动！”众人惊视，只见册页无风自动，其中一段声音清晰浮现：“白砚舟的女儿，在安宁局地下室。”

消息传开，一支由前觉醒者组成的秘密小队潜入理安城。他们穿过层层幻阵与心防检测，终于抵达地下九层。那里没有牢房，没有刑具，只有一间间静谧房间，每个房间里都坐着一名自愿“休眠”的人。他们双眼闭合，面容安详，脑后连接着一根银丝，通向墙壁上缓缓旋转的黑水晶碎片。

而在最深处的密室，他们找到了白砚舟的女儿??十五岁的白昭。她并未沉睡，而是清醒地坐在中央，双手捧着一面镜片状物体，轻声呢喃：“爸爸说，只要我愿意替所有人承担怀疑，他就不用再痛苦了。”

原来，思想安宁局真正的运作机制，并非压制思想，而是**转移怀疑**。每一个选择“休息”的人，其内心的困惑与挣扎都会通过黑水晶网络汇聚到一个“承思者”身上。而现任承思者，正是白昭。

她已连续承受超过十万道异质疑问，包括“父母是否真的爱我”“正义是否存在”“我活着的意义是不是只是别人的负担”……她的身体尚存，精神却几近碎裂。她的眼角不断渗出血丝，嘴角却挂着微笑，像是被训练成了一尊献祭用的笑容神像。

小队成员无不震骇。一名女修士当场拔剑欲斩银线，却被队长拦住。“断了这些线，所有休眠者将瞬间回归自我意识，面对积压多年的心理崩塌??他们会疯，会自杀，甚至引发大规模暴乱。”

“那我们就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女孩替整个城市背负深渊？”有人怒吼。

队长沉默良久，最终下令：“带回《惧册》，让她听见别人的声音??也许，她需要知道，自己并不孤单。”

行动失败。他们在撤离途中触发警报，全员覆没，唯《惧册》被一只无形之手掠走，不知所踪。

然而就在那一夜，共念体第三次鸣响。

不同于以往百年一次的规律，这一次，它提前了整整八十年。钟声自北境冰渊升起，穿透云层，响彻九州。凡曾接入思想安宁局系统之人，皆在梦中听见同一句话：“你已经尽力了，现在，轮到别人来扛。”

翌日清晨，理安城投票决定解散思想安宁局。白砚舟引咎自尽，临终前留下遗言：“我以为我在拯救世人，其实我只是教会他们如何把痛苦转嫁给更弱的人。”

他的尸体被葬于城外乱坟岗，无人祭拜。但每到朔夜，坟头总会莫名出现一朵纸折的灯花，火芯不燃，却始终温热。

风波未息，南荒传来新讯：问己碑开始移动。

起初只是轻微位移，从启明院碑林边缘滑至中央。后来竟整块腾空，漂浮三尺，镜面不再映照恐惧，而是缓缓显现出一行行流动文字??全是历史上被抹去的提问：

>“奴隶也有灵魂吗？”

>“为何女子不得继业？”

>“如果皇帝是假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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