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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5章 只是怒火攻心（第2页）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指向她腰间的铜铃。
她取下铃铛，递过去。
他握住铃身，闭目片刻，忽然浑身剧震，口中溢出黑血。再睁眼时，目光清明如初雪。
“小禾。”他终于开口，声音温柔而沉重，“你本不该来。”
“为什么？”她哽咽，“您为什么要躲在这里？共忆卫一直在找您！”
“我不是在躲。”他缓缓摇头，“我是在等。等一个能把名字还给亡者的人。而你，做到了。”
“可我还错了很多人。”她低头，“我把沈清荷的父亲当成受害者，却不知她是监守者；我把蒋崇安当作幕后黑手，却不知他不过是棋子；我甚至……我一直以为裴宛只是个无辜少女，可她到底是谁？”
林砚舟沉默良久，抬手抚过她的发丝，一如十年前那个雪夜。
“裴宛，”他低声说，“不只是静音奴。她是‘记得’之力的源头。”
“什么？”
“世间所有忆术，皆源于一人。那就是她。”
林小禾怔住。
“贞元二十年之前，无人能以心传忆，也无法靠共鸣唤醒他人记忆。直到裴宛出现。她天生异禀，听一遍话便永生不忘，看一眼字即可倒背如流。更可怕的是，她能将自己的记忆种入他人脑中，如同播种。”
“所以……阿芜的信……”
“是她临死前，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把记忆注入了万千亡魂之中。”林砚舟叹息，“但她也因此被惧怕。朝廷怕她唤醒百姓对往事的记忆，怕他们想起三十年前那场‘焚书令’背后的真相??**当今太后，原是先帝废后之妹，靠篡改族谱登基摄政**。”
林小禾倒吸一口冷气。
难怪要设立静音奴制度。
难怪要焚烧民忆录。
难怪要将所有记得真相的人，一个个抹去名字、割去舌头、沉入深渊。
这不是为了掩盖暴行，而是为了**斩断记忆的血脉**。
“而你，”林砚舟凝视她，“也是她选中的人。”
“我？”
“八岁那年，你在雪地里捡到的第一本书，就是她藏下的《忆引诀》。她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一个孩子，靠着这本书学会‘记得’，并踏上寻名之路。”
林小禾脑中轰鸣。
她终于明白，为何那段童年记忆会消失??那是“代价”。开启真名录者，必失一忆。她献出了识字的起点，换来的是整个真相的开启。
“那我现在该做什么？”她问。
“回去。”林砚舟沉声道，“带着这份名录，回到千灯书院。但你要小心，共忆卫中仍有‘影烛’余党，他们早已渗透朝堂，甚至连现任国师，都是当年参与编制假名录的人之一。”
“国师？”
“萧明烬。”他吐出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他曾是裴宛的老师，教她读书识字。可当她开始记下不该记的东西时，他亲手将她交给了朝廷。”
林小禾浑身发冷。
萧明烬……那位德高望重、主持科举、被誉为“天下文宗”的老者，竟是始作俑者之一？
“他还活着？”
“活得比谁都久。”林砚舟冷笑，“因为他懂得如何吞噬别人的记忆来延续寿命。每一次有人因‘记得’反噬而亡，他的魂魄就强一分。他是靠亡者的记忆活着的怪物。”
林小禾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
“我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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