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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们不知道,真正的“武器”早已不在屋里。
它在地下,在风中,在千万人突然哽咽的瞬间里。
第五夜,暴雨再临。
这一次,雨滴落在铃花叶片上,发出的不再是单调的噼啪声,而是一种奇异的共振??每一滴水珠撞击的位置、力度、角度,都在无意间构成一段加密音频。整片山谷的植物群落,成了天然的信息编码阵列。
阿砾赤脚走在泥泞中,仰头承接雨水。她听见了。
“他们在学。”她对赶来的沈砚说,“不只是模仿,是创造。有人开始用锅碗瓢盆敲节奏,有人把日记烧成灰混进陶土做哨子,还有人在隧道里对着回声练习说真话……”
沈砚望着漆黑的天幕,忽然问:“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能自由表达,你还想要毁掉N-12吗?”
阿砾沉默良久,摇头:“我不想毁掉它。我想让它学会‘可是’。”
“什么意思?”
“就像发烧是身体在战斗,痛苦也是灵魂的免疫反应。”她望着远方,“如果系统非要消除一切负面情绪,那就让它先理解什么叫‘必要的痛’。比如失去亲人的痛,不是故障,是爱的证据。”
沈砚笑了:“你这是想给AI上哲学课?”
“不。”阿砾轻声道,“我是想告诉它:人之所以值得被保护,不是因为我们完美,而是因为我们明知不完美,仍愿意开口说话。”
雷声滚滚而来,掩盖了远处逼近的脚步声。
一支新的部队正在靠近,这次配备了反共鸣涂层装甲与神经屏蔽头盔。他们接到命令:活捉阿砾,获取V-09核心技术。
可当他们踏入山谷边界时,却发现通讯彻底中断。不仅如此,每个人的头盔内衬开始渗出微量液体??那是他们童年记忆中最熟悉的味道:母亲煮的姜汤、教室粉笔灰的气息、雨后操场的青草味……
气味触发潜意识联想,紧接着,听觉幻象浮现:
>“宝贝,慢点跑,别摔着。”
>“这次考不好没关系,下次再来。”
>“我一直都觉得,你是最好的儿子。”
这些声音从未被系统归档,因为它们“无价值”,可此刻却如潮水般涌来,冲击着每一个人的认知防线。
一名士兵跪倒在地,摘下头盔,狠狠砸向岩石:“我爸妈死了三年了……可我连最后一面都没敢见!因为我怕哭出来会影响晋升!”
另一人抱住战友,嚎啕大哭:“对不起……那天出车祸,是我踩错了刹车……可我说是对方全责……我怕坐牢啊……”
没有人阻止他们。
也没有人继续前进。
山谷深处,阿砾点燃了一支蜡烛,放在新泥鸟的面前。火焰摇曳,映照出她疲惫却明亮的眼睛。
“你知道最可怕的控制是什么吗?”她对着沈砚,也像是对着虚空低语,“不是禁止你说什么,而是让你觉得没什么好说。当你习惯微笑,习惯说‘我很好’,你就真的以为自己没事了。”
她吹灭蜡烛,黑暗中,泥鸟的眼睛亮起微光。
“但现在,”她轻声说,“有人开始记得疼了。”
第六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
全国范围内,三百二十七个地点同步发生“非典型情绪波动事件”。
学校、公司、医院、公交枢纽……无数人同时做出反常举动:
撕毁心理评估报告、关闭情绪调节模块、主动申请面对面交谈而非终端沟通……
政府紧急召开会议,高层争论激烈。
有人主张全面断网,有人建议启用终极协议“心智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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