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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南极冰层下,那群苏醒的蓝雾也汇聚成音,如远古鲸歌般穿透地脉……
一道道声音汇成洪流,涌入高原。
百株水晶花猛然绽放,光芒交织成盾,将黑雾逼退。
“你们……竟敢唤醒死者的共鸣?!”寂灭之声尖叫,“那些早已消亡的情绪,凭什么重返人间!?”
“因为他们从未真正死去。”小禾站起身,目光如炬,“每一个被压抑的声音,都会在某个孩子的眼泪里重生。你说情感带来战争,可真正点燃战火的,从来不是悲伤本身,而是长久的无视与否认!当一个人说了十年‘我痛’都没人听,他最后拿起刀,你能怪他吗?!”
她一步步向前:“我们不是在制造混乱,我们在修补伤口。也许过程会痛,会错,会被人利用……但总比一万年沉默好!”
最后一句落下,心源之树轰然震动。
树冠镜湖倒映出一幕幕画面:
一位老兵抱着仇敌家属痛哭;
一名记者公开承认曾编造新闻伤害无辜者,并登门道歉;
监狱里,杀人犯对着受害者母亲说出“我对不起你”,后者含泪拥抱了他……
“这才是修仙。”小禾轻声道,“不是斩断七情六欲,是在破碎中学会连接。”
寂灭之声发出不甘的嘶吼,身躯寸寸崩解。临散前,她喃喃道:“也许……是我们错了……可谁来保证,你们就不会变成下一个我们?”
小禾望着她消散的方向,久久不语。
良久,她取出《心语录》,在末页添上一行新字:
>“真正的修仙者,永远保持怀疑的温柔。
>既相信人心可暖,也警惕光明滋生的阴影。
>唯有如此,共感才不会沦为新的专制。”
***
春来时,第一百零九株水晶花悄然绽放。
它不在高原,而在加沙一间被炸毁的教室废墟中。一位女教师临终前搂着学生,whispered:“别怕,老师陪你到最后。”那句话的余温,孕育出了这朵最小却最坚韧的花。
消息传开,世界各地开始出现“野芽”??未经申请、不受管控,纯粹因真诚对话而诞生的心源芽。政府试图围剿,却发现只要有人愿意倾听,花就会在下一秒于别处重生。
某日清晨,小禾收到一封信。没有署名,只有一幅画:一扇门开着,门外站着许多人,手里都捧着发光的种子。画背面写着:
>“我们也想种花。”
她笑了。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见母亲站在心源之树下,不再是模糊影子,而是真实温暖的模样。
“妈,我们做到了吗?”她问。
母亲摇头,又点头:“做到一半。真正的考验,是当所有人都能听见时,你还愿不愿意第一个闭嘴,去听那个最讨厌的人说话。”
醒来时,东方既白。
风穿过庭院,百株水晶花轻轻摇曳,仿佛千万人在低语,又仿佛整个世界,终于学会了呼吸。
小禾走出房门,看见阿米娜抱着一杯热茶站在台阶上,笑着说:“你知道吗?刚才有个匿名电话打到心屋热线,说了整整两个小时……讲他怎么背叛朋友、欺骗爱人、一生都在演戏。最后他说:‘谢谢你听我说完这些。明天,我去自首。’”
小禾望着天边渐亮的晨光,轻声回应:
“你看,修仙的事,其实很简单。
无非是有人说了,有人听了。
然后,世界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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