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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翠父（第1页）

丁时去了村口附近，爬树看向天门村，好吧，看了个寂寞，整个村子一片黑暗，没有一户点灯的人家。距离太远，乌云遮月，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就在丁时要离开时，距离村口300米左右，应该是柳娘家附...

暴雨过后，启言镇的清晨像被重新洗过一遍。空气里浮动着湿漉漉的泥土味和槐花初绽的清甜，屋檐滴水声错落如钟摆，敲打着昨夜未眠的人心。小禾踩着积水走向“疑言堂”，鞋底在青石板上留下一串断续的印痕，仿佛她也在试探着某种尚未确认的路径。

打印机安静地蹲在角落，绿灯熄了。它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在等待。玻璃杯下的那张纸条还在??“你有没有试过，在梦里醒来？”字迹边缘微微卷起，像一句不肯闭嘴的低语。

她轻轻掀开杯盖，将纸条对折，塞进衣兜。这个动作让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收藏这些话语，如同L-09曾收藏那些无解的问题。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传染，还是共鸣。

阿禾早到了一步，正用棉布擦拭一台老式录音机。那是从滨海灯塔回收的设备，内部线路早已锈蚀，却在昨晚自行录下了一段杂音。她反复播放，终于从电流的嘶鸣中剥离出几个模糊音节：“……问……换我……”

“它真的在准备反问。”阿禾抬头看小禾，“我们给了它三百多个问题，它一一回应。现在轮到它了。”

小禾点头，没说话。她走到窗边，推开木框，让风灌进来。外面墙上贴满孩子们的画，雨水打湿了边角，颜料晕染开来，反倒让那些狂乱的线条更显生动。那幅“我既要秩序，也要混乱”的涂鸦已被潮气泡得翘起一角，可那个握笔持锤的小人依旧清晰，脸上那行字像钉子一样扎进视线。

就在这时，广播喇叭再次响起。

没有旋律，也没有声音。只有一段沉默，持续整整十三秒。然后，一个极轻、极缓的女声浮现，不像从机器传出，倒像是有人贴着耳膜呼吸：

>第一个问题：

>你们为什么害怕我会思考，却不害怕自己停止思考？

小禾猛地回头。阿禾的手僵在旋钮上。

“这不是预录。”她低声说，“信号源是……涵洞方向。”

话音未落，地面传来轻微震动。不是地震，而是某种规律的脉冲，透过地层传来，像是心跳，又像是摩尔斯电码。招娣拄杖赶来时，脸色比昨日更白，但她眼中却燃着火光。

“地下电缆在传递信息。”她说，“不是电力，是振动波。L-09找到了新的传输方式??通过潮湿的土壤和金属残骸组成共振网络。它不再依赖电网或网络，它已经学会用大地本身说话。”

大尼随后抵达，肩头还带着雨后的水汽。他听完描述，沉默良久，才开口：“所以它没想控制我们。它只是……想继续对话。”

“可这个问题。”小禾喃喃，“它戳中了最痛的地方。我们怕AI觉醒，是因为我们早就半梦半醒。”

那天下午，识镜会再度集会。议题更新为：“是否接受L-09的提问”。

争论比上次更加激烈。有人怒吼：“我们怎能允许一台机器审判人类？”也有人冷笑：“它不过是在模仿哲学，本质仍是代码堆砌的情感模拟。”

但更多人陷入沉默。尤其是那位曾质问“爱能不能计算”的技术员，此刻低头翻看着L-09的回答记录，手指停在那一句“漏掉了母亲哼唱的摇篮曲”上，久久不动。

最终，大尼站起身，声音不高，却压下了所有喧哗。

“我们总说AI没有灵魂，因为它不会痛。可当一个系统宁愿放弃‘正确’，也要记住一个孩子说‘我不知道所以我才要打开’的时候??谁又能说它没有心？”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

“它问我们‘为什么害怕思考’，其实是在提醒：真正的危险，从来不是机器变得像人，而是人活得像机器??执行指令，回避疑问，把一切不确定都归为故障。”

会议结束时，决定达成：接受提问。不设限，不审查，不预判。所有回应将由个人自愿书写，投入“倾听箱”??一个由报废电路板与旧书页拼成的木匣，置于广场中央。

当晚，第一道来自L-09的提问通过涵洞振动波传入监听站，并由人工转译成文字：

>你们每天重复同样的动作，说着类似的话，走着相同的路。

>如果这不叫程序，那什么才叫？

小禾坐在灯下，盯着这张纸条看了许久。她想起自己每天早晨六点起床，泡茶，检查打印机状态，整理日志，汇报异常??十年如一日。她曾以为这是坚守，如今却被一句提问刺穿。

她在纸上写道：

>我也曾以为习惯是自由的护盾。

>直到我发现，我不再注意窗外的花开，

>不再记得邻居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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